口。
我害怕這是一個美夢,害怕下一秒就會從夢中醒過來。
真實的懷抱,終於不再是虛空,不再是環境森林中的幻境,可望而不可及。
“櫻,你怪我嗎?”他淡淡的開口。
“是,我怪你,怪你為什麼要莫名其妙的離開,怪你為什麼明明在我的身邊,卻假裝不認識我。”我說的語無倫次,輕輕低下了頭去,“天就是你,你就是‘天’,原來你不說話,只是不想讓我認出你,你說過你的劍叫莽天劍,你說過你記得自己很小的時候就有人告訴過你,你是他的劍,正如莽天劍是你的寶劍一樣,所以他曾經為你取名為‘天莽’,北宮天莽。”
“傻瓜,原來這些話你都記得。”他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他黑色的長髮落在我的肩膀上。
我抬起臉來,卻又一次看不到他的樣子,彷彿剛才模模糊糊看見的影子是幻影,我伸出手撫摸上他的臉,他的眉角,他的眼睛。
可是,我卻看不到他的表情,看不到他的模樣。
“師兄,櫻成瞎子了,櫻再也看不到這個世界了,你說櫻怎麼辦?”我沮喪的說著。
他的手覆上我的眼簾,他說,彷彿又向在對我下承諾。“我會讓你好起來,我答應過你。”
“恩。”大師兄你知道嗎,你說的話我全部都會相信的,不是因為別的,就因為那話是你說的。
我笑著說:“大師兄,你知道我復明後最想看到什麼嗎?”
他說:“什麼,你這鬼精靈的想法我可猜不到。”
我笑了,笑容甜甜:“我想看月沙紫,我想看那種只生長在冰山上,一年只有三天在夜晚開放的花。”
他笑了,我只覺得那笑容如春風,我只聽見他回答說:“好。”
我笑了笑,嚮往的說道:“一定,很美。”
在遇到大師兄之後,他給我講了一個故事。
他說,那個故事和他離開的原因有關。
櫻落陌離踏雪歸 第二卷 蒼原荒雪 第八章 葬天寶劍
故事的開頭髮生在這片被蒼茫無盡的黃沙覆蓋著的大地上。
朔朔的北風呼嘯而過,吹的滿地的黃沙飛揚而起。遠處,大漠茫茫,殘陽如血。
他手握著長劍,黑色的寶劍,就像沒有月光的夜,黑的濃烈,黑得深沉。他的眼眸漆黑,眼神如矯健的雄鷹,犀利而有神。
風吹得他黑色的披風翻飛,他的眼神卻一直看著遠方的沙漠和戈壁,嘴角露出一絲殘酷的笑容。
他叫莽。他是中原的第一劍客,無數的高手都成為他劍下的亡魂,他的劍法迅速而準確,總是一劍劃破敵人的喉嚨,細小的血珠飛散開來,落在地上,凝固成暗紅的顏色,就如同如今遠處的殘陽那般,散發著迷茫而頹廢的色彩。
他甚至記不得自己殺了多少人,自己的一張張垂死掙扎的臉龐上露出驚恐的表情,然後那表情在最後一瞬間凝固,睜大的瞳仁,微微張開的嘴,那卻成為了他們最後的表情。
。
他仍然記得他在中原殺死的最後一個人,他叫誠劍,他曾經被稱為江湖的第一劍客,他曾經於亂軍之中取得地方將領的首級,他曾經殺了江湖上成名多年的四大劍客,他曾經是江湖的傳奇。只是,這一切都要加上“曾經”二字,因為在莽用他黑色的寶劍劃破了他的喉嚨後,誠劍便不再是江湖的傳奇。
他記得誠劍望著他,臉上的表情不是恐懼,誠劍古怪的笑了,那笑容卻有些扭曲,他說:你殺了我又怎樣,你殺了我也不會是江湖的第一劍客,因為在那遙遠的西域……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便已經倒在了地上,細小的血流靜靜的流淌著。
當西域的第一高手死在他寶劍下的時候,他的表情卻像死了一般,麻木冷漠,他終於成為了江湖的第一劍客,那是他畢生的追求,現在終於實現,只是心裡卻是空的,就像全世界都離他遠去。
“我終於成為了天下第一!”他淒厲的笑,那笑聲卻像野獸一般,乾涸的眼眶中早已沒有淚水的滋潤。
“是嗎?”他的上方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你認為你真的是天下第一?”那個聲音說著,卻帶著一絲殘酷。
他猛然抬頭,一瞬間竟然怔住——肌膚若冰雪,綽約若處子,不食五穀,吸風飲露,乘雲氣,御飛龍,而遊乎四海之外。唯一能想起的便是《莊子與逍遙遊》中的這幾句話。
只是,那張臉有些熟悉。
幾條白色的絲帶在眼前飛舞這,凌亂而輕柔的舞動,彷彿天邊的雲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