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叫蝶兒的急忙捂了嘴巴,偷偷覷一眼身後烏漆一片的大殿,不時有風在殿內打個轉兒,傳出嗚咽的聲音來,蝶兒跺一跺腳,嘴上埋怨著,身體卻是不由自主地像翠綠衣衫的宮女靠了過去:“雯姐姐不許說瞎話騙人家!”
許是身體的暖意驅散了因怕鬼帶來的寒意,那個蝶兒的注意又被天上引了過去,問道:“姐姐,你是想出什麼法子的?竟能讓這風箏在天上閃啊閃的,連那些星子都亮不過它!”
“傻丫頭,姐姐不過在風箏上塗了些螢火蟲愛吃的花粉,傍晚時分往那草叢一扔,自然便有螢火蟲停在上頭啦!”
輕輕巧巧的一句敲在楚澈心中卻猶如悶雷。正思索間,被那蝶兒的聲音一擾,便又往天上看去,那風箏上的亮光已越來越暗:“雯姐姐,暗下來了……”
“花粉吃完了,螢火蟲自然也飛走了啊!傻丫頭,時候不早了,再不回去歇著,恐怕這鬼是饒過你,嬤嬤可饒不過你咯!”那女子說笑間便將風箏收了回來,往殿後走去。
楚澈隱在一棵大樹後,待二人走遠了,才走了出來,神色間若有所思……
翌日一早,他便將那博山爐扔給周德福道:“從哪兒來放哪兒去吧,那事,再不要提了。”
這日夜裡,楚澈宿在了霽月殿。
見他來了,念語也不多說什麼,只遣了人下去,自己起身替楚澈鋪床疊被,又擰了巾帕遞給楚澈,楚澈隨意抹了把臉,張口欲說什麼,卻見念語已轉身走至另一旁替他整今日換下來的衣物了。
他從身後緊緊抱住她,緊鎖了眉頭,將頭抵在她的頭上,輕輕道:“放下罷,那些東西自然有下人收拾。”念語一滯,停了手上的活兒,卻也不說話,就這樣靜靜地站著,彷彿是篤定了他一定會先開口。
“那兩個宮女,是你派去的吧?”
“你這是在跟我置氣?”訴過朕,尋常百姓家,總有些磕磕絆絆的事兒,每當到了這時候,夫妻倆難免會拌嘴,還說什麼床頭打架床尾和,真是有趣。”
“顧將軍跟顧夫人拌嘴的時候,顧夫人可也是這樣?”
“我娘那時候總是拿著雞毛撣子追著爹爹滿院子的跑,皇上,你信麼?”
懷裡的佳人猝不及防的回頭,眼眸中光華流轉,哪裡還有半分氣惱的影子。
楚澈又是好笑又是無奈,“不若朕御賜你一柄雞毛撣子如何?”
【水沉煙冷橘花香(一)】
隱約有鳥啼傳來,翠翠的,叫得煞是好聽,一聲一聲的,直叫到人心底去,連同那晨間些微的寒意,撫過雕花床的幔帳,一陣一陣,輕輕地哄醒了正酣睡的佳人。轉載自
“月柔,幾時了?”
床榻上還留有昨夜的甜膩味道,不必多想,也可知昨晚的巫山**之情了,念語微一低頭,便有朝霞襲上,真真是不施粉黛而顏色如朝霞映雪。
月柔笑著打了盆水進來,攙了她起身,替她拿出一件紫地蝶紋高腰孺裙換上,擰了帕子遞給她,又扶她坐在對鳥菱花鏡前,方才答道:“卯時剛過,皇上起的時候說了,不要吵著你,可見昨兒夜裡是真累著了。”
念語鬢邊那抹羞意更甚,啐了一口後,道:“隨意挽個吧,芷秋芷茗還沒過來?”
“說也奇怪,今兒,太后那邊是一點動靜都無,主子,可要過去請個安?”
念語微微蹙眉,楚澈在她這裡過了一夜,太后今日卻是一反常態,這其中緣由,不能不讓她琢磨一番,遲疑了一會,才道:“梳個雙刀髻吧,再去取那素錦宮裙來,便往那頤華宮走一趟。”臨走前,又囑月柔帶上那金剛菩提子佛珠。
入了頤華宮,正巧太后去那佛堂誦經了,念語本欲坐一會等著太后出來,卻不防聽見芷秋笑著叫她去佛堂那處,她心中雖疑,卻也不敢逆了太后的意思,便繞過了正殿,到了佛堂
屋內青煙嫋嫋,念語推門而入。只隱約見了隱在香火後的佛像一眼。也不敢多瞧,見了太后身後有一蒲團,便跪了下來,細細聽著太后誦經,誦的是《大悲咒》。聲音雖輕,但一字一句卻是念得清楚,念語凝神聽了一會。不由闔上雙目,跟著輕輕誦了起來,心也漸漸靜了下來,待她誦完一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只覺神清氣朗的時候,才發現太后已起了身,正笑意吟吟地看著她:“竟會誦經,倒是個難得地。”
“太后謬讚。妾方才進來。見太后誠心禮佛,不敢相擾,未及請安,還請太后恕罪。”念語依舊跪在地上。
“起來罷,”太后揮了揮手,又朝那殿上地菩薩三拜之後,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