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坐下,周德福,去將那德妃娘娘請來!”
周德福雖隱隱覺得這事有些蹊蹺,但卻又找不到頭緒,只好領了命去請德妃,心中微嘆,德妃這勢一去,皇后又是個沒背景的,寧素素空有家世,卻不受寵,至於其他的,至於柳絮之流,亦是難與霽月殿這位抗衡……
難道,裡頭那位就要自此坐大了?
【侵陵雪色還萱草(二)】
儀瀛宮內,自聽說念語小產的訊息後,德妃的左眼就一直跳個不停,思榮看出她神色不寧,便端了杯人參烏龍給她,正想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殿門口已有人通報說是周德福過來了。
德妃悽悽一笑,也不起身,順手拿過參茶一飲而盡,道:“今日的紅棗是不是放少了一顆?”
思榮心中微動,看著周德福的身影越來越近,神色也愈來愈不安了,咬著唇道:“定是那幫小蹄子沒將這事放在心上,奴婢會好好定會囑咐管教一番的。”
“不必了,”面向著周德福來的放下,德妃緩緩起了身,“這儀瀛宮大概也要散了,何必再撕了臉呢?從庫房裡挑幾件好的賞下去罷,權當是主僕一場,送別之禮了,到時你,思榮,恐怕是要與我一起……”
“娘娘!娘娘自有菩薩保佑,定不會有事的!”聽見德妃要說些不吉之語,思榮急切打斷,“一日夫妻百日恩,皇上不會對娘娘……”
“皇上……皇上說他娶了她,對皇后尚未說過這樣的話兒呢,更何況是我……”往日意氣風發的德妃在提到楚澈的時候,那濃濃的落寞之意便緊緊抱住了她。
“真是勞煩周公公跑這一趟了,真真過意不去。”就在周德福踏進宮內的一剎,德妃那原本黯淡下去的眸子瞬時又亮了起來,高高揚起的眉,嫣紅的唇以及髻上那垂下地金鳳流蘇,身上著的織金紅羅裙彷彿依舊告示著她仍是這宮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德妃娘娘。
周德福一躬身。照著規矩行了禮方才開口:“娘娘真是折殺老奴了。皇上說有事想問娘娘,還請娘娘移步霽月殿。”
“多謝公公帶話,不能讓皇上久等,這便走罷。”德妃依舊是笑意吟吟,仿若楚澈只是臨時想起什麼有趣的事要與她說說一般。
身後的思榮卻是心如火炙,只恨自己人微言輕,不能說些什麼,頓了頓足道:“娘娘把思榮也帶上吧!”
德妃轉身瞪她一眼:“皇上召的是我,你急吼吼地湊過來做什麼?來人。把思榮看好了,不準踏出儀瀛宮半步。真是讓公公見笑了。”吩咐完之後,舉步往那霽月殿走去。
周德福也是心眼明亮之人,德妃素日裡的脾性他不是不清楚的,見她今日既然這麼好說話,便知這個心高氣傲的女人已是存了求死之意了,思來想去,斟酌著開了口道:“皇上不是不念舊情之人,只是這火氣上來了,難免會……還請娘娘到時候不要往心裡去才是。”
論到底。她才是楚澈地第一個女人,她做太子昭訓的時候,皇后還未嫁入府來,雖說楚澈身在這帝王之家,心思難免比同齡人要深些,但畢竟也算得“年少夫妻”了,甜甜蜜蜜的小日子也是過了幾年的。周德福也算是看著她從一個女孩慢慢蛻變成一個女人的,因此對她也比對其他的妃子要親近一些,雖說今日她定是難逃一劫了,但終究還是希望她能躲過這一難的。
德妃笑著轉了身。側著身子朝周德福屈了屈膝:“我入宮這幾年來,多虧了公公照顧,只怪我年少輕狂,今日才想起要謝謝公公,真是我的不是了。”
周德福稍稍避過一些,也算承她今日這一聲謝了:“娘娘言重。”
該說的能說的都已說過。二人也只要沉默著將這後頭地路走到底。
“不知皇上今日召臣妾過來。是想知道些什麼呢?”
這句話說得有些失禮,但是也沒人要再去追究,楚澈冷哼一聲,將碧煙清玉膏與那個博山爐扔在德妃面前,也不瞧她一眼,一甩袖子道:“說罷,朕聽著呢。”
德妃拿起面前的兩樣東西,緩緩用手摩挲著。口中卻是吟出一句詩來:“歡做博山爐;儂為沉水香。怎麼難道是容華妹妹不喜歡這其中的寓意麼?”
那句詩說的是男女歡愛之事。有次楚澈與她共赴巫山之後,便看著博山爐吟出了這句詩。還記得那時她聽了之後飛霞上頰,人比花嬌,又怎會料到有朝一日會只能跪在地上聽他責問。
往事如煙。
楚澈面上不由露出幾分尷尬之色,只是當目光一落到那內室那道幔帳之上時,還是硬生生地將舊日恩愛拋到腦後,冷冷道:“爐是博山爐,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