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日後定是會青雲直上了,婉靈在此先恭喜顧小姐了。”
念語停步看那女子,見其雖只著普通宮裝,但卻仍舊掩不住她桃花玉面,亭亭玉立之態,正是那孟太傅之女孟婉靈。
她語氣中雖帶了一絲酸意,只是偏生杏眼明仁,全露天真,一時竟也讓人有無從著惱之感。因此念語也笑道:“不過是因了我身邊的侍女出了事兒,這才上了德妃娘娘的心,念語原本也是不想相擾這宮中高位的。”
話音剛落,便聽得後面有一燕語聲響起:“顧小姐不必如此客氣。入了這宮,這位分不過是個虛名,你我幾個同為姐妹伺候皇上才是真。況且這調配宮女一事也的確屬德妃姐姐份內。”
念語聽這言語便知是淑妃娘娘了,因此這些還未來得及回玉漱宮的秀女們便又跪了一地。
淑妃笑著一一叫了起之後,才又上了攆,回宮去了。
待她走後,那孟婉靈輕聲道:“這淑妃娘娘看上去可比德妃娘娘好伺候得多呢。”
念語心中不由失笑,驀地便又想起翠玉之死,這宮中不過一句話便可招來殺生之禍,哪裡有真正算得上“好伺候”的人呢?
因此對孟婉靈之言,念語也只是一笑而過,並不接了話下去。那孟婉靈自覺失言,便適時地轉開話題道:“不知顧小姐對今日與你我一同上前的柳家小姐如何看呢?”
念語微一回憶,便想起了今日站在身邊的那位眉似遠黛的女子,想起她今日在殿上所做之詩,用詞雖是平常,可是竟全無脂粉之氣,此點倒頗得念語之所好,因此也笑著回道:“那柳小姐可真真是才貌雙全之人呢。”
再閒閒聊過幾句之後,已是走到了玉漱宮。
這些累了一天的秀女們回到玉漱宮時個個都疲憊不已,冊封的結果要第二日才下來,這九十九位也不過將將三十人被留了牌子,那剩下的幾位,不是給了那些皇親們做了側室,便要在宮中熬到二十五歲才能放回家去。一想到此,便有秀女嚶嚶地哭了起來。
顧念語最是聽不得那女子哭泣之聲,便匆匆回到自己房間沐浴,細細回想剛才與太后和皇后的問答,覺得並無不妥之處,才放下心來,只是一想到這一生恐怕再也回不去那個自由自在的家鄉,不禁多了幾絲愁緒。想了許久,才發現水涼了,於是匆匆起來,換好衣服,正要叫房中的丫鬟翠玉將那晚膳送進來時,卻響起了敲門聲。“顧小姐,我是淮南柳絮,特來拜訪,不知顧小姐可有空否?”念語一驚,竟是她,臉上卻趕緊掛上笑意,開了門來。
雲鬢花顏金步搖(二)
念語推開門來,只見柳絮一身素色雲煙衫,下著白底秀竹雲行千水裙,頭上不過鬆松的挽個百合髻,並支碧玉簪而已,念語心想,到底是江南女子,不比京城女子那般招搖,想著,便將柳絮迎進門來。
兩人坐畢,念語便含笑問道:“我們若老是以小姐互稱,反倒顯得生疏了,左右都入了這宮了,想來還是要以姐妹稱之的,只是不知柳小姐……”柳絮也以微笑應之,念語這爽朗性子倒也正合了她的脾性,於是回道:“我是天昭四十六年九月生的。”
念語見她答得爽快,對她的好感倒多添了幾分,撫掌笑道:“念語乃是天昭四十七年二月所生,如蒙柳小姐不棄,念語便喚你一聲姐姐吧。”柳絮也不推辭,反而落落大方的拉起念語的手,道:“如此,我便就擔你一聲姐姐罷。我孤身一人入宮,本想著不過孤單一人,在這宮中過一輩子罷了,直至今日在殿前見了妹妹那一笑,只覺得熟悉的緊,所以才夜深來擾,至方才敲門之時,姐姐這心中也是忐忑的……”
“姐姐說的哪裡話,今日姐姐臨殿賦詩,才情可比曹子建七步成詩。方才我還在感嘆姐姐所賦之詩意境開闊,非一般閨閣詩可比呢。”
兩人雖是說笑著,心裡也都對對方有些好感,只是在這深宮中行錯一步,便是萬劫不復,是以兩人都避過入殿選秀不提。
正談笑間,清兒進了房來,見柳絮也在,便也對柳絮施禮,俱請過安後,才向念語道:“小主,不知今日的晚膳……”
念語打斷她道:“你就把我那一份子拿入房中來即可。”話畢,又轉頭對柳絮道:“不知姐姐可用過晚膳?如不嫌棄,便與妹妹一同用了,如何?”
柳絮細想了想,便也對清兒道:“就麻煩姑娘與我房中的薇茗說一聲,就說我今日與念語小主一道用飯,叫她把我的那份拿來這裡吧。”
念語見她對個婢女都言談客氣,倒不禁敬佩幾分,看來也是個曉事理的主兒。這宮裡,不僅要想著討好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