頻託人將入宮這些年攢下來的體己偷偷送回家去。
只是此事,終究還是念語想得太過簡單了一些,翠玉所做的一切並不是未雨綢繆。
幾日之後,翠玉臉色蒼白地帶了個訊息給念語:皇上身邊的小得子,被發現偷盜皇室之物出宮,已被拖下去仗斃了。
數日之後,翠玉去了內務府領茶葉之後便再也沒有回來,德妃差了個人送了另一個丫鬟來,說是翠玉被人發現與侍衛私通,已經依了宮規處置。
念語笑著謝過德妃好意之後,才怔忡坐下,翠玉,就這樣不聲不響地被處置了麼?毫無聲息的,一個生命便這樣消失了。她不是未見過有人身死,只是,那是在戰場之上,起碼人是死得正大光明的,那從傷口噴濺而出的鮮血,起碼還能讓人感受到生命最後一絲溫暖,而這個入宮不過數年的小宮女,就這樣,不留痕跡地消失在這座宮廷之中,連生命最後一絲燦爛也未曾留下,便離開了這人世。
看著跪在地上的那名新分下來的宮女,念語不由覺得悲從中來,也無心問其來歷,便揮了揮手讓她退下了,再過幾日便是大選,那日之後,想來自己就會被牢牢鎖在這紅牆高瓦之中了吧……
雲鬢花顏金步搖(一)大修
景琰三年初六,正是欽天監所選的黃道吉日,宮中大選也正是於這一日拉開序幕。
這一日裡,玉漱宮內上上下下里裡外外俱是忙得不可開交。依著規矩,秀女們只能穿著有內庭統一發與的一件淺綠的翠煙衫並一條碧綠的花籠裙,裙上繡的不過是些梅蘭竹菊而已。這衣服上不能打主意了,自然只能在一些別的點上想些別出心裁的法子了。
念語本是中規中距便罷了,只是想來太過素色,恐怕會在太后和皇上心中落個過於隨意,輕視皇室的印象,便將玉簪換成了嵌綠松石芙蓉花金簪。
待妝扮停當之後,念語便與那些秀女們一同站在玉容宮的大殿之上。依著歷朝的規矩,秀女或三人或五人一組上前回答太后與皇后的問話。
太后端坐在正位,細看也不過四十幾許,因宮內精於保養,遠看之,也不過三十上下,身著紅底綵鳳如意團花錦袍,梳一個高髻並一個鳳穿牡丹步搖,眼神雖和善,但是緊抿的嘴角還是透露出一絲威嚴,仿若她不說話,這宮中便要永遠這麼沉默下去一般。看了底下站的秀女,在皇后並其餘兩位妃子的摒聲靜氣中,太后終於浮起一絲微笑,道:“哀家也老了,在這裡不過給皇后參詳參詳,該怎麼做,皇后按照自己的意思來即可。”坐在一旁的皇后聽了此言,便也從椅子上起來,微微欠身,“是,臣妾謹遵母后懿旨。”說罷,揮揮手,對身邊的太監道:“開始吧。”
太監尖利的聲音在這後宮之中形成一個一個的迴音,:選秀開始,宣,第一批秀女上前……”這聲音被一個一個太監的傳下去,久久環繞在這宮中,似乎在憑此向秀女們宣告著,她們的命運即將有此展開,也隱隱預示了她們這後半生註定將於這尖銳的聲音相伴並牢牢的陷入後宮這個深不可測之地……
而在這些秀女之中,諸如寧相之女寧素素,孟太傅之女孟婉靈,臨安柳氏之女柳絮,淮南周氏之女周茗玥,靖遠將軍之女顧念語等人,如無意外這些朝中重臣以及江淮世家的女兒都能中選。
雖說是回答問話,可皇后與太后也不過是閒閒問幾句家中學過什麼,家中長輩身體可否康健之類,偶幾個略有才名的,也會叫其或賦詩或作畫,因此這時間過得倒也算快。
輪到念語時,念語與站於身邊的兩位女子一道上前。而皇后與太后問得亦不過是些尋常問題罷了。
就在皇后擺手正欲叫她們三人退下之時,原本陪坐在旁的德妃卻開口問道:“不知那日本宮送去的宮女顧小姐可還滿意?”
念語心中一凜,猜測德妃挑了此時提這事定有用意,卻也不能不答,只得以不變應萬變道:“清兒心思細密,勤勞能幹,念語在此謝過德妃娘娘。”
德妃微微一笑:“如此便是最好,只是切莫再如上次那般,縱然那些個侍女做出淫亂宮闈之事,想來顧小姐出身將府,這點膽魄應是不缺的吧?”
聽到“淫亂宮闈”四字,念語不由微微皺眉,卻又不能表露出是對德妃的不滿,因此只道:“念語謝過德妃娘娘教誨,日後定會嚴加管教。”
退回殿下之後,又是將將過了大半個時辰,於申時整,這選秀才算完畢。
回玉漱宮的途中,方才與念語一道上前的女子行至她身旁,笑著提醒了一句:“顧小姐還未算真正入得後宮便已入了德妃娘娘之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