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而覺得知道得越少越好。
知道得越多,怕是牽扯就會越多。
現在,她只是在報恩。等替花信卿買了藥回來,照顧他傷勢好轉了,自己也就功德圓滿可以繼續回家當自己的東家大姐了,每天看看書,練練武,做做糕點。
東年沒有找到爐灶,索性自己搭了個架子,將找到的壺洗乾淨後把藥材全倒入裡面,加好了水,再用繩子系起來吊到架子上。之後下面堆了些木材,點著,就開始熬藥了。
這樣做是沒辦法中的辦法。這裡就一間竹屋,明顯沒有灶屋,屋內沒有灶,屋外也沒有。她沒能力搭灶,估計以屋裡那位傷者的傷勢也等不到她現搭灶,所以目前只能這樣對付了。
火雄雄燒了起來,東年守著看了一會兒,又加了些木柴在裡面,眼見這邊暫時已經用不到自己,她便起身又進了門。不過這次,她先站外面敲了敲,等聽到花信卿的回應後,她才開門進去。
花信卿仍像她出去之時那樣半躺在床上,上身也仍然□著,露出了麥色的肌膚。東年並不是那種深閨中的女子,雖然文名在外,但前世她就經常與周圍的泥小子們混打在一起,這一世又常與那些武館裡的學徒們在一起學拳腳,所以於男女大防之處,看得倒並不很重。花信卿原本在她第一次闖進門時,還想著要不要穿件衣服擋一下,但看她並不在意,自己這樣做未免有些矯情,也就由她去了。
東年將屋中唯一一把竹椅上的灰打掃乾淨,拉到床邊一尺處坐了,之後才道:“我剛剛去給你抓藥,快出竹林時,聽到林外那幾個傷了你的人在找你。”
花信卿微微挑眉,道:“他們不是傷了我的。傷到我的人已經死了。”他的聲音很平靜,那語氣只是在陳述一件事情。
東年也沒有與他細辯這件事,只將自己聽到的那些事一字不差地講與花信卿聽了,而且每轉述一個人的話時,她的聲音語氣都相應地轉成了那個人的,讓花信卿一聽就知道是誰在說。
東年說完後,看看若有所思的花信卿,等了一會兒,沒聽他說什麼,便轉身起來出去繼續看著藥。
走到門口時,聽到他的聲音道:“小姑娘本事不錯。”
東年微訝,轉身道:“我哪有什麼本事?若有本事也不至於連累你受傷了。”
花信卿搖頭道:“我的傷與你無關,又不是你傷的我。……倒是你的記心和口技,真真是一絕,想不到在這種偏僻地方,還有姑娘這種奇人在。”
東年道:“你話是如此說,但如果最開始你不是顧忌我要護著我,也不至於被他們拖那麼久離不開,更不會受傷。至於記心和口技……只是女孩兒家無事時自己拿來打發時間的,登不上臺面,我又稱得上什麼奇人麼?”說著繼續去熬藥了。
花信卿看著門口,心裡不知道在想著什麼,沒有說話。
東年見火勢將弱,又添了些木頭在裡面,挑了挑火苗,將火重新旺了起來,這才抱著膝坐在旁邊,眉頭微蹙想著下一步要做的事。
幫花信卿來這裡只是報恩外加不忍心看到他曝屍荒野,但現在外面無極宮的人正在搜尋花信卿的下落,他們都是見過自己的人,若是自己這般貿貿然出了竹林,被他們見到,定會聯想到花信卿身上。
到時,自己和花信卿,一個都跑不了。
但如果不出去,眼看天色越來越晚了,自己買點食材就沒有回去,家裡人不知道會擔心成什麼樣兒?
這樣一想,心裡就隱隱著急起來。
只是,就算外面無極宮的人已經撤走,她也有些不忍心扔下重傷的花信卿一個人回家。
正想著,忽然一陣異常悅耳的聲音響了起來。
東年微怔,四周看了看,這才發現竹屋的簷下掛著一些奇形怪狀的竹片,因為形體甚小,所以也並不怎麼惹眼。若不是它們本身發出的這些聲音,東年還真發現不了它們的存在。
東年站起身,走到屋簷下,伸手就想摸摸那些竹片。
花信卿人在床上,卻好像看得到東年的一舉一動般,這時便開了口:“不要碰。”
東年手一頓,隨即垂了下來。
花信卿似乎省悟到自己的語氣有點重,解釋一般地道:“那東西是我師父掛上去的,用來監視竹林裡的情況。剛剛它響了起來,是因為有人進了竹林誤中了機關所致。”
東年“嗯”了一聲,低聲道:“或許是那些無極宮的人罷?”
停了一會兒,東年沒有聽到他的回答,想著或許他重傷在身,不想說話,也就罷了。正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