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年道:“只是記心稍好了點而已。”
花信卿低聲道:“倒是……我忘記了。竹林都可走一遍記住走法……何況是頁方子呢。”
東年想離開,看了看花信卿現在的樣子,又不怎麼放心,猶豫了幾次還是問道:“你現在這樣,身邊沒有人照拂。我若是去抓藥,來回也要不少時間,你能成麼?”
花信卿道:“沒什麼,這點傷還死不了人。”
東年點頭道:“那我就先去抓藥了。”說著也不再多言,推門走了出去。
走出籬笆,東年靜了靜心,先回想了一遍適才走進竹林的過程,之後再緩緩抬腳沿著路線往外走。雖然花信卿並沒有告訴她這竹林到底有多兇險,但見他的樣子,也知道在這竹林中若是一步踏錯,後果定是不堪設想。
小心翼翼地一步步走著,又是在竹林中兜了大半個圈子,眼見前面就是竹林邊緣,東年正往前走,忽地腳下一停。
竹林外面,傳來幾個人的說話聲。
東年暗暗屏住了呼吸。
“大哥,我們來來回回轉了幾次,也沒找到花信卿那廝,他之前被替身的自爆傷得那麼重,不可能這麼快就離開了吧?”聲音很耳熟。
“當然不可能,依我看,他大概就藏在這山裡。告訴山下的人都好好守著,若是有個風吹草動的,馬上報給我。不過,不要驚擾了這裡的縣民。我們無極宮畢竟是江湖上的正道,若是傳出去因為私鬥而牽扯了縣民,會墮了無極宮的名頭。”這個聲音更是耳熟,分明就是之前圍攻時那個為首的人。
“是,大哥。”幾個聲音應道。
“花信卿的身手還真是難纏,我們幾個替身聯手,都要用到合體自爆大法才能傷了他,可居然還是讓他給跑了。本來在我的意料裡,他至少要原地幾個時辰不能動彈才對。……以後再見到他,千萬不能掉以輕心,知道麼?”
那幾個聲音又齊齊應了。
東年站了一會兒,聽到外面的聲音慢慢靜下去,那些人也不知道是離開了還是仍守在外面。她悄悄一步步原路退回去,一直退到籬笆門處,心這才狂跳起來,右手撫著胸,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花信卿見東年離開了,就自己掙扎起來,將外衫及上衣都脫了,草草包紮的傷口走這一路已經又開裂了,他又取出一個紙包,重新將藥灑到傷口上,既而踉蹌走到裝衣服的竹箱邊,開啟箱蓋,手在裡面摸進去,一直摸到最底下。接著他不知碰了什麼機關,突然牆角處的地面一動,裂開了一塊,露出了一個暗格。
花信卿走過去,從地下的暗格裡取出幾個包著的大紙包及用來裹傷的紗布等放到桌上,又將機關合了,這才重新轉到床邊。他的傷口本就又深又長,看起來甚是猙獰,這樣□在外面,傷口旁邊的皮肉都有些翻卷,而且詭異的是竟然微微焦黑,似乎還曾被燒過一般。
花信卿歇了下,正打算用紗布將傷口包紮起來,就聽到外面腳步聲急響,接著“嘭”地一下,屋門被開啟了。
東年站在門口,急急地道:“那些人搜到竹林外面來了……。”一句話沒說完,她就看到花信卿正半裸著身子站在床邊,不由低低“啊”了一聲,正要轉頭,眼角餘光已經掃到了他腹部的傷口上。
花信卿沒料到東年會這麼快回返,心下也不由愕然,眼見東年似乎想轉頭出去,但下一刻她反而又衝了進來,扶著他躺到了床上。
東年眼睛四處掃了一下,看到桌上的紗布,拿起來就往花信卿傷口上纏。花信卿見她手腳麻利,索性由她去了。
東年纏好傷口,拿著桌上的那幾個紙包聞了聞,嗅出都是藥材,便道:“這藥怎麼用?是不是要熬了才行?”
花信卿一怔,微微點了點頭,沒說話。
東年拿著幾大包藥出了門,不一會兒,花信卿就聽到外面傳來搬動沖洗的聲音,想來是那個小姑娘在準備熬藥了。想想她剛剛的反應,他心下微有些不安。
那幾包藥,她既然已經注意到了,自當明白自己有心防著她。
可是她怎麼似乎並不在意?
東年確是不在意。
她在看到桌上的紗布及藥包時,就明白這屋中必有放藥的地方。而且,花信卿是在支走她以後,才將這些東西取出來。將紗布纏到花信卿傷口上時,看著那裡明顯是重新灑過了藥,她就更肯定了自己的判斷。但是身為江湖中人,每人都有幾樣保命防身的辦法,這本屬正常,自己與花信卿萍水相逢,做這些也算是在報答他的援手之恩,對於這些東西,就她本身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