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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嶺英雄劫(一) 。。。
(南嶺峰。山腳)
“八寶,當年羅盟主的遺孀遺孤無一倖免於難,羅秀靈不過是一個死了近十來年的女孩,與你有何關聯?”
裴勿笑坐在馬車內發起愣,莫北辰見她不言不語,又無法猜到答案,只好等在一旁乾著急。
如今她已是思緒極亂,越是想要理清這盤根錯節的脈絡越是不得其道。不論自己怎麼想也還是走向死衚衕。
為何戰澤封母親的遺物上會繡著秀靈二字?羅秀靈是被嚴蕩龍殺害,如若她與戰小哥關係匪淺,那麼他又怎能與嚴含琳成為好友?何況羅秀靈與他相識時兩人應只有十來歲吧。
滾滾雷聲在他們稍遠的後方作響,雷風曦掀開簾子時有一陣冷風颳入,“該上南嶺峰了,看這天色怕是會下暴雨,咱們要快些去半山腰的廟宇裡避一避……”
本是醉酒頭疼的齊穆袖聞言後想著起身行路,哪知她發現自己竟然已使不上氣力,頓然深感不妙地喚了聲“八寶”,裴勿笑趕忙上前扶她。
“阿袖,你的額頭很燙!難道發燒了?”
“我也不知道……八寶,我就是覺著難受……”齊穆袖拉住好友衣袖,她心裡不知為何失望的很。
“莫非是染了熱傷風?”雷風曦挨近一探,發覺阿袖熱度不低,他取出白朮丸讓她服下。
如今前不巴村、後不著店,唯一的棲身之處即是山上那座曾因人魔疫病而衰敗的荒廟,事不宜遲之際,雷風曦體貼入微地背起患病的齊穆袖。
南嶺峰巍巍峨峨,山間涼意襲人,戰澤封黑墨長衣行起英風,他見裴勿笑一身夏衣,心下擔憂她會與齊穆袖一般生病,自己不由將她攬到跟前且暖住她手,兩人又再次均感對方愛意。
裴勿笑已是心亂如麻,她知道現在提不了羅秀靈,他的世界她到達不了,戰澤封滿身皆是讓人無法識破的變轉。
珣陽夜前一晚,她曾在花塢荷塘旁等過他,真如情竇初開的女孩兒那般翹首盼他快些回來,那夜仍是月色朦朧夜未央,她想告訴他自己有多在乎他們之間的牽絆。可惜戰澤封一夜未回,裴勿笑獨自站於夜色中如流離失所。
現在只要回想起那天白日裡他觸手可及的溫柔誓言,她依然會止不住眼眶泛起溼氣,而戰澤封只將她的手拽得更緊,他已是不能像從前強行剋制自己不去關心她,這樣想著裴勿笑才稍稍好受了些。
“冷麼。”
“不冷。”她搖搖頭,“上山吧。”
“嗯。”他語氣雖冷冷清清,但抱得她甚感溫暖。
五人踏上南嶺峰,雲生嶺逾疊,峰從天外來,山水相連幽靜奇美。古廟依著青天,地上零散著曾用於籤詩、問神、卜卦、筊杯之物,荒草悽愴,蛛網連結。
平日裡最愛囉嗦的莫二世祖今日卻隻字不語,他滿臉心事地瞅著齊穆袖,定然是有話難言。
而裴勿笑看大雨將至,就想著去泉池旁儲水,雷風曦將一根青草銜在嘴邊,他靠在樹旁凝視著正走向自己的那個她。
裴勿笑瞧見他這倜儻的模樣多了一份吊兒郎當,臉上盡是取笑的神色,而對方人如玉樹,立影亭亭,少將軍將“玉樹臨風”四字演繹到了極致。
她方想喊他一同回去,雷風曦卻將她雙手擒住直接把人困在樹旁,她有些出乎意料,可已是籠中之鳥。
他收起往昔對著她時詼諧風趣的調笑神情,從懷裡掏出一塊玉佩,其上“風曦”二字闡明一切。玉質純正,色澤圓潤,裴勿笑即使是外行中的外行也能瞧出實乃上等白玉,只不過這玉缺了一邊。
“八寶,你可知為何我未送你此塊玉佩……只因誰在你心裡佔著最重的分量我早已知道……”
他們三人的糾葛雷風曦自清自明,從問天山莊出發後一路又是波折重重,他靜不下心來去理清他們的關係,待珣陽夜臨,情網已結得牢不可分,他這才明白當時拿起的再也放不開。
“可我不信你心裡沒有我……你亦是想著我的,不是麼。”雷風曦嘴角的笑已是溫柔到牽強,他將臉埋在她脖間輕輕細吻,“我知道,你只想跟著他,可倘若我要你不止與一人白首……”
“阿風……昨晚你們說過什麼?”她不等他回答帶些任性地撂下話,“不要說什麼往後再告訴我,我唯一的要求就是知道真相,偏偏你們誰都有事瞞著我!”
“八寶,我好喜歡你。”他答非所問,吻住她的臉龐,“連我自己也不知該有多喜歡。”
天色已在頃刻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