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瞧不起姑娘家麼?”齊穆袖最看不慣的就是大男子主義,偏巧她平日裡就覺得莫止淵重男輕女,“難道莫莊主你只善沏香茗,不善飲酒,所以不敢與我比試?”
莫止淵不願與她爭辯,抬頭見她目光裡透著認真,只得順水推舟、有意無意地應了她。
待莫北辰他們下完雙陸,齊穆袖已趴在椅位上酣然熟睡,莫止淵無奈地推推她,對方卻一臉幸福地做起了美夢。
裴勿笑方才喝的烈酒也來了後勁,她腦中昏眩不已,眼看身子即要向後倒去,幸好雷風曦眼明手快扶住了她。
“我想吐……”她秀眉不展,顯然醉得不輕。
“菊繪姑娘,勞煩將船靠岸,在下想帶八寶去湖邊吹吹風。”雷風曦扶住她,聞見她滿身酒氣,不由苦惱地嘆息。
他轉頭示意戰澤封陪她一同下船,莫北辰自然也不甘落後,四人皆數移步出了畫船。
和花和月之下,湖波輕揚更覺清爽,水風燈色讓人幾欲忘卻今夕何夕,裴勿笑嫩紅的臉正綻蕾欲放一種嬌美。
“好些了?”清奇俊絕的少將軍將她一路弄散的衣襟整了整。
“李逍遙,你笑什麼?”她指著他說起醉話。
“八寶,李逍遙究竟是何人?”雷風曦見她時常嘀咕自己與此人相似,莫非是她曾在異界相識的朋友?
她不回答他,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再也不願起來。
“酒醉明月下,當真是件美妙之事!”莫北辰也索性躺倒綠草之上,他仰天望見千億的星辰與光芒。
幾萬米的雲層中央有一輪皓月,玉盤旁的白雲周顯七彩光影,裴勿笑迷迷糊糊地將頭靠在莫北辰肚子上,緩緩合起雙眼似入夢鄉,而有著軟玉溫香的碰觸,二世祖亦是心情放鬆,便也在這水碧風清間閉上眼睛。
身旁神形沉健的戰小哥目極遠水蒼山。
雷少將軍雋逸的臉龐浮出一種堅定,他湊至睡著的裴勿笑面前,輕手扳過她清茜的俏臉,對準小嘴毫不避諱地吻下去。
仗劍風流的雷風曦與眸裡空蕭的黑衣少俠對視,他鬆開懷中的裴勿笑不過二、三秒,隨即又俯身吻住了她。
少女嘴裡留有的芳醇酒氣刺激了味覺與嗅覺,他留戀她的唇瓣,低頭開始狠狠地吻。
“雷風曦!”
雷風曦放開懷裡佳人,神情自若地站於他眼前,忘卻重重戒律的戰澤封將他灼熱的內心展露無疑,而自己臉上的笑讓旁人分辨不出悲喜,“封,你既然如此在意八寶,為何還要打定主意離開?”
戰澤封高漲的怒火突地熄滅,他的心思仍舊能被他看穿。
“你還想瞞過我?”綠紗白衣的少年收斂了笑,面容轉為嚴肅,“你要走不是麼?且最遲不過是翻過南嶺峰……可誰曾答應要陪她去黑煞國?你豈能食言!”
戰澤封的眼神利如鷹隼,他依然不作回答。
“戰澤封!”雷風曦打定主意要將話說開,湖邊風物悽然,水上寒波漾漾。
“若今日八寶心裡鍾情的人是我,我絕不會輕易將她讓與他人!”
黑衣少俠臉色沉在暗處,衣角揚起幾欲轉身離去。
雷風曦終是極不情願地繼而開口,“封,這洵陽月夜……我亦向你坦誠相告,我當真喜歡八寶……”
他怔了一怔,隱約覺出他話裡含義,“你……”
“你勿要忘了……當年我們用那株永生花定下的盟約。”雷風曦已放下眉目間的惆悵,坦然笑道:“我遇燈火闌珊之地,許你半壁;你得稀世曠美之寶,亦予我五分,今日之誓,永不相負!”
他們當年本著磊落的俠者之義定下承諾,如今他再次提及,卻已是對他們彼此的一種莫大羞辱。
“從此今日我們三人便是不可拆散,你絕不許走!”
“……你何苦?”
“你知道的不是麼?”他怎會不懂他的用心良苦,他誰都不願失去,非要將各自逼上路的盡頭。
戰澤封獨自走過那麼長的旅途,卻在此時懂得何為留戀,他突然抬頭,逐字逐句道著什麼話,雷風曦手上緊握的拳反是越松越開,一種歲月中未曾涉及過的痛苦,無際無邊向他襲來。裴勿笑熟睡夢中,輕輕地翻一個身。
洵陽夜怎堪留得這蒼涼的話語,成就終局。
花香沾袖,船上臺閣印月明,莫止淵執一卷書冊,壺裡的菊花茶已是變涼,床榻上齊穆袖微微酒醒,揉著眼含糊不清地喊了一聲:“媽……”
這口無遮攔、大大咧咧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