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修長的五指加重刻在她身上的力道。
待到後半夜,疲憊睏意席捲而來,方才熟睡。
第二日,淡白連窗色,又是一輪朝雲暮雨。裴勿笑揣著沉甸甸的心事早早醒來,她見到莫北辰仍是趴在那兒睡得正香,不由輕笑他幾聲,想必這二世祖著實累著了。
換了一身皓白武裝的戰澤封正站小軒窗前,屋外晴野大片,江草飄來清香,他在陽光下璀璨奪目,懷著不為人知的秘密而耀眼之極。
他是冷冷清清的天山白雪,仿若前塵淚血皆已殆盡,又如夏日雨季裡壟長而充沛的雨水,洗去一切真理或是不公,留他隻字定勝敗。不由看得人心蕩神迷。
兩人相視不用多語,他們彼此心事都已坦然,即是無法再睡,索性約了一同散步。
以前她也時常與阿風去外面瞎轉悠,她仍記得珣陽前夜他們挨著荷花池一圈一圈地走,他的笑近在咫尺,擋也擋不走的樣子,今天卻再也見不著了。
戰澤封不似阿風那般語色動人,他只緊緊將他們的手攥在一起,生怕她會再有意外發生。裴勿笑的腳傷未好,他扶著她一跳跳地走,走累了就隨處找地方坐。
燦爛之日,奼紫嫣紅開遍,滿目琳琅,她將頭靠在他的白衣服上,又怕不小心會弄髒了似得,只好用著很虛的力。
“你的劍傷好些了嗎?夜摩劍法反噬後的內傷又如何了?”
戰澤封卻有些答非所問,隱隱透著平日裡看不見的弱勢,凝了眼裡的光,開口道:“倘若我有無法逃避的宿命……”
他的話如一顆石子投入湖心,波紋四處湧開,止也止不住。
裴勿笑見白神醫朝他們走來,她臉泛微紅似一塊紅玉,離了他的肩膀,白隱夜到是不介意,一副心上無事、眼中無累的平淡。
“戰少俠與八寶姑娘今日起的可早。”
“隱夜,剛才我還在問他病情,正巧你被我逮著了。”
白隱夜慢條斯理地與她對答,笑容挽風如舞。
“八寶姑娘,戰少俠若有三長兩短,那也不會有此興致陪你清晨賞花了。”
裴勿笑為此腹誹不已,不破劍不是失去力量了麼?他的內傷與外傷怎會好的這麼快?
可戰澤封的確不像將死之人,甚至都瞧不出半分受了傷的模樣,面癱果真是面癱。
白隱夜望著天朗紅日,戰澤封白衣翩舞的如一式劍招,她定了定心。
“許是白某多管閒事了,關於雷少將軍……八寶姑娘切莫太過介懷,傷心終傷身,他也決計不願你為了他如此失意……”
他像帶著白蘭的清芬,給予一貼良藥,直抵她柔軟的心間。裴勿笑聽得怔忪,白神醫不需太多言語,天生既能安撫他人。
“隱夜,你是要去黑煞國麼?”裴勿笑轉頭想問戰澤封他們接下來的去處。
“你們二人本也定了主意去黑煞?”白隱夜似將眉頭蹙了蹙,“可知北煞族戰火連天,東淵族又妖邪遍地?”
“本來我和小哥非去不可,不過……”
如今齊穆袖下落不明,他們又不可貿然行事,何況神隱聖女缺了一位,即便去了花的也是無用功。
“再做打算也好。”白隱夜為她接下了話,轉身間黑髮自肩上滑落。
正於此時莫北辰衣衫不整一路奔來,眉宇間已恢復往昔的囂盛張揚。
“你急什麼?用早膳免不了你的份。”見到他算是心裡多生幾份打趣的心情,裴勿笑久違地調侃起他。
莫北辰天生性子急,也顧不得想些爭辯的話,抓著她的手才過幾秒,立刻又被戰小哥刀鋒般得目光打回原地。
“方才問天山莊來人遞了話,說那清歌神通正在玄桑山,盼與我們在了緣觀會面!”
裴勿笑心裡突然浮起疑惑,他知道她想要找他麼?
哪怕端著最後一絲期望,她也要向清歌問明白阿風的生死。
“本是想著若你們去黑煞也可結伴同行,如今……唯有分道揚鑣、來日再聚。”神醫身後的白雲流湧似錦,飄得又高又遠。
“我們要去黑煞國那是鐵定的事,好不容易你的去向和我們一致,要是不嫌麻煩……隱夜可以先陪我們上玄桑山,再去黑煞國。”
“你這不是打定主意讓白神醫趟這次渾水麼?”莫北辰忙是向她暗語,自己覺得她很像好不容易找著了一塊肥肉,那豈可鬆手的心態。
戰澤封索性任由她去,他只想著自己的衣服還是問白隱夜拿來的,找個機會得換下來還給人家,何況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