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擦去眼淚,身後一人伸手將她從莫北辰的懷裡扯開,遂又攬入自己懷中。
“抱夠沒?”戰澤封雙眸如黑曜石般升起光。
莫北辰臉上一紅,他突然覺著戰小哥雖沒了平時的殺戮之氣,可那氣焰竟半分未減。
白神醫忙在一旁說道:“天色已晚,小生先去歇息了。”
裴勿笑實乃預拒還休,扭頭望向戰澤封不知對方何意。
“八寶,我……”莫北辰滿心想尋得慰藉,自是要與她說幾句心底話,哪知戰澤封今日不肯放人,只聽他凌厲地替她拒絕。
“我不許你離開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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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桑不了緣·壹 。。。
鶯啼殘月,斗轉星橫,蟬吟人語靜。
白隱夜識趣地收拾了銀針藥膏一類小物,他予人一笑似是掬了滿手的香風,轉身渡步離開。
戰澤封正色凝注裴勿笑的臉,雙眼無波無瀾。
她不敢直視他,透過眼角偷瞥了幾眼,忙是回了他一句:“我哪兒都不會去的。”
隨後趕緊直奔主題,好將氣氛有所排程。
“北辰,你剛才說阿袖翻下山坡至今沒找著人?”
莫北辰坐在椅上,她知曉對方亦是勞累,細心地倒了杯水,擱在他面前。
“我一路沿途仔細找過卻毫無線索……如今只好託了問天山莊的同仁們前去搜山,一有訊息我們即會得知。”
而他下山後尤為擔憂裴勿笑的安危,一路東問西探也總算讓他找到了這裡。
“阿袖會不會被殛誅盟的人抓去了?我們下山的時候遇上過風令堂的殺手。”裴勿笑輕拍桌面,心中甚為不安。
“此事仍待排查……”莫北辰不僅堪憂阿袖生死,更為自己失職自責,“阿袖摔下山坡之前還得了一種與我小時候似曾相同的怪病……不早些醫治,或許會殃及性命。”
裴勿笑無力地坐倒床邊,滿腹心緒已不知何種來得更深,她來來回回抹了好幾次眼淚,這才又坐直身子,吸一吸氣道:“關於你爹的事……我聽你們說他已離開十年,那為何小寶……”
“我爹曾在五年之前回來過,那時他只道這幾年的事什麼都不記得了……雖然偶有神志不清,可爹大抵還是與從前一樣,我們本以為一家人又可以安安穩穩……哪知不過幾個月,他又再次失蹤。”莫北辰已是簡而言之,可語氣中免不了傷懷,紅繩間的黑髮被風吹起,整間屋子添了些蕭條。
裴勿笑從背後按住他的肩,遂轉臉對住戰澤封問道:“那莫梵天前輩又怎會與你師父在一塊?”
莫北辰臉上發懵,戰澤封亦只有搖搖頭。
“就算我爹失蹤那麼多年,可只要他還活著就是留得希望……可如今他卻與風曦哥……我不相信……我還是不信……”
正當裴勿笑也在分神念著故人之際,說著話的少年人突然挨近她與戰澤封,一把將兩人同時抱住。
“往後不論再遇上什麼狀況,絕不分離……”他埋下頭,額前的發聳下後擋住眼睛,肩膀不住地顫動,裴勿笑見戰澤封雖是極度想要將他推開,終是忍住沒有下手,任由莫北辰緊緊環住他。
十多年來錦衣玉食、無憂無愁的二少爺卻在一夕之間同時失去朋友與父親,傷及痛處,他流下苦澀的男兒淚。
裴勿笑本想揚起嘴對著他笑一個以作安慰,可心裡使不上這份力道,最後還是作罷,反手也抱緊莫二少,好讓他依靠著他們。
莫北辰的飛揚丰采、年少氣盛皆被現實殘忍地磨走,直至血肉模糊。
而戰澤封靜靜看著他們,面容平淡的像是隻將一路為她受到的苦難都已漫不經心地一筆帶過。
到了夜色再深一些的時候,莫北辰趴在桌上就這麼沉沉睡去,他此番奔波也頗為費心,風華正茂的俊臉上倒已更添了份沉穩。
裴勿笑不如他這般扛得住大事,她心底一寸寸念著阿風根本無法入睡,只要一碰觸到或是根本不去想它,那些深情款款、溫情片語即是蜂擁而至。
他在月色下迎來蒼鳥,那時的他只比月光更勝,他又贈她千年前的七寶釵,時時將她放於心尖上,事事皆是付了一顆滾燙的真心。她給半點恩情,他便覺得彌足珍貴,定要湧泉相報。
忘不了那一日的乘風踏劍而來,他於她究竟是怎樣的存在……是融入了呼吸的再也抹不盡的記憶。
戰澤封坐於床邊讓她靠著,他胸前一大片溼漉漉的淚痕都是因她起起伏伏的哭聲,兩人只是互相依靠也不言語,他微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