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驚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唇,抬頭看到尉遲寶珠瘦削蒼白的臉和眼裡的盼望,眼淚忍不住湧了出來:怎麼病成了這樣!
她快走幾步坐在了床前,伸手握著尉遲寶珠的手,難過的不知說什麼才好。
杜夫人,你理應給王妃見禮。一個冰冷的聲音插了進來。
尉遲寶珠把手一縮,眼裡噙著淚,抱歉的看著她。
岑三娘聞聲看去,邊上站著個穿青色大袖襦衣的嬤嬤。梳著高髻,緊抿著嘴唇,兩側的法令紋極深,瞧著就是個嚴厲刻板的。
她忍著氣起身曲膝給尉遲寶珠行禮請安。尉遲寶珠輕聲叫了起,這才重新又坐到了床邊,握住了她的手。
眼神掃了掃,除了她帶來的方媽媽阿秋暖冬,屋子裡還有一名嬤嬤一名女官和兩名侍女。沒有見著尉遲府隨行來的那名嬤嬤。
尉遲寶珠似乎感覺到岑三娘握著的手給了自己力量,吩咐道:我與杜夫人久未相見,私下裡說些話,你們先退下吧。
嬤嬤欠了欠身道:王妃病著,適宜靜養。王爺叮囑過,不能讓王妃任性。既已拜見過了,杜夫人請吧。
才坐下就要趕她走?岑三娘皺緊了眉。
尉遲寶珠眼裡有幾分懼意,輕聲對岑三娘說道:是啊,我病著,怕過了病氣給你。見著你一面就成了。等我身子大好了,再請你來。
岑三娘大吃一驚,眼前這還是活潑直爽的尉遲寶珠?她慢慢轉過頭,盯著那嬤嬤道:王府就是這般待客的麼?連王妃想和我說幾句貼己話,嬤嬤都要管?
嬤嬤抿了抿嘴,法令紋更深,腰板挺直著:王爺有令,奴婢不敢違背。
岑三娘理也不理她,心想我就坐在這裡,你難不成敢來拉我?她轉過身柔聲問尉遲寶珠:病了多久了?大夫怎麼說?
尉遲寶珠怯怯的看了眼那嬤嬤,手緊緊的握著岑三娘:半年了,去冬去錦屏山看雪,染了風寒。放心,養養就好了。
杜夫人!你好無禮!嬤嬤見王妃繼續和岑三娘交談,不由厲聲說道。
岑三娘站起身來,逼視著她:主子說話,哪有一個奴婢隨意插嘴的份。方媽媽,掌嘴!
我是王妃的管事嬤嬤!七品女官,你竟敢……
方媽媽上前一步一巴掌就打了過去。
尉遲寶珠低呼了聲,扯著岑三孃的衣角緊緊攥住。
岑三娘冷冷說道:我是朝廷誥封的一品夫人。替王妃教訓教訓你,有何不妥?你大可以去找王爺哭訴,就說王妃要和我要聊話,不准你們在裡面侍候。出去!
嬤嬤捂著臉,臉上一片難堪,仍行了禮,挺直了腰揹走了出去。
看到人出去了,岑三娘朝方媽媽幾個使了眼色,讓她們守著門,這才重新坐下,握著尉遲寶珠的手道:怎麼會這樣子?他待你不好?
尉遲寶珠的眼淚就滾落出來,哽咽著說道:我鬥不過他……
她斷斷續續的說著,岑三娘聽得心頭髮涼。
滕王待尉遲寶珠中規中矩。初一十五逢年過節總會來她院裡。尉遲寶珠剛到隆州時想明白了打算收了心安心做滕王妃。她性格活潑直爽,滕王不遷就她,她就敢發脾氣。
滕王把她身邊侍候的丫頭婆子換了個乾淨,撥了兩個嬤嬤四名女官來侍候。無論做什麼,先看合不合規矩。只要不合規矩,嬤嬤和女官們就按宮規教訓。罰跪罰抄書用包了絲綿的藤條抽腿肚子。
去冬尉遲寶珠窩了一肚子火,刻意趁滕王宴請城中仕紳時換了小廝的衣裳溜出了府,獨自跑去錦屏山看雪。找到她時受了風寒,就被拘在院子裡。連尉遲府此次來的管事和嬤嬤都只在院子裡磕了頭,人都不讓見。
本來就病了,嬤嬤女官們的規矩又多,尉遲寶珠被規矩折磨的想死的心都有了。喝了藥也不見好,生生病成了這副模樣。
滕王要教王妃學會王府規矩,尉遲老國公難道還能說滕王虐待他女兒?
如果尉遲寶珠性格文靜,這些規矩並不是很難適應。偏偏尉遲寶珠在府裡養得嬌縱,父親哥哥疼愛,靜不下來。這規矩對她而言,就要命了。
只能說,滕王這招對尉遲寶珠來說,太殘忍了。
皇上要賜婚,我有什麼法子。吃個飯,想吃的菜吃不著,都是侍女挾什麼吃什麼。什麼時候起什麼時候睡,去院子裡走幾刻鐘,都有人提醒。我想騎馬,好,讓我騎,有人牽著,馬慢吞吞的繞著馬場走一圈,嬤嬤們就道足夠了。你二舅舅送的弓箭被鎖進了庫房,嬤嬤不讓碰。王爺只說王妃要懂規矩。又沒拘著我。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