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你傾心相許的女子,是大明宮三清殿裡的出塵真人。哪怕你恨著她,放了她,卻無法忘記她。
杜燕綏沒有說出來,他知道了那個不能說出來的秘密。望著滕王俊美的臉,心裡泛起了淡淡的憐意。
他靜靜的起身:“王爺,我只知道三孃的心思。她從來都不曾答允做你的姬妾。雖然現在王爺能許她正妃之位,但是您別忘了,她有位做著幽州大都督的舅舅。燕綏言盡於此,告辭。”
“你呢?你對她又有幾分真心?”滕王玩味的看著杜燕綏。
“隆州以厚禮說服刺史夫人保媒,是我做的。夜裡從岑參軍府擄了她到別院,也是我做的。從前我總是因著他人意願行事,如今我至少可以找回自己的姓氏。王爺你知道同病相憐這四字的含義麼?看著三娘隱忍著無奈著,就像當日的我。不過八歲,便揹著天策劍覲見先帝。我不知道情為何物,只要她肯跟著我,我會一生憐惜她保護她。王爺,你身邊從不缺女人。岑六娘肯為你傳信,丹華梳了婦人髮髻,想必還是跟了你。王妃眼中,岑三娘是特別的。特別到她不想讓你娶她。所以王爺偏要提親求娶。縱然你能許三娘正妃之位,縱你能為她散了所有姬妾,你真是為了她嗎?”
杜燕綏背對著滕王,挺拔如竹。
良久,身後傳來一聲謂嘆:“你見到出塵真人了?”
杜燕綏沉默的拉開了房門。
各人有各人的命,滕王堪憐,岑三娘又何其無辜?他能護的只有自己的家人,他沒有能力顧及滕王的感受。
一隻茶杯哐當擦身而過摔在了地上。與隔壁房間相連的木牆轟然推倒,一排八人,手執弓箭對著杜燕綏。箭簇雪亮,寒意逼人。
杜燕綏彷彿沒有看到,抬腳邁出了門檻,大步離去。
丹華眼裡有淚,卻當他不存在,連一眼都不看他,只痴痴望向房中已背轉身的滕王。
滕王猛的推開面前的窗戶,站在窗前久久不語。
侍衛們無聲的退離,讓滕王獨自留在房中。
他靜靜的站在窗前,直瞧到永安渠對面民居處出入數十名執刀男子,臉上終於有了一絲動容:“終究還有點良心。不枉本王饒你性命。”
“我若不向她提親想再立王妃,皇上怎能安心迎她進宮?”他輕輕嘆了口氣,喃喃說道:“倒忘了她那個便宜舅舅李悠之了。李治啊李治,我何德何能讓你如此忌憚?修個別院被參了幾本了。看來本王日後還得變本加厲,多花銀子買安心哪。”
滕王清俊的臉上浮現出難以言喻的落寞與悲傷。
作者題外話:晚上木有更新了。這幾天有空就更,沒時間,大家都放假吧。中秋之後我出去旅行,大家好好過雙節。
嫁妝
賜婚的旨意下了之後,杜家與李家開始進行繁複的婚前禮儀。因是賜婚,納采問名納吉都是補走儀程。
深秋雁南飛,初冬時節長安城郊已少見南飛的雁。杜家從南方擒得一雙活雁快馬送來,令李家大為欣喜。
待到納徵送聘,杜家送來二十四臺聘禮。這是和李家商議好的。杜家送的聘禮多,李家發嫁必然花費更大。世俗如此,女子嫁妝會包含一些男方的聘禮。疼女兒的人家會悉數將聘禮全部併入嫁妝裡。
岑三娘倒底只是外孫女。李老太爺將李氏的二十四嫁妝都給了她,再陪送了五千兩現銀。岑老太太帶信說岑家女兒出嫁都以五千兩銀子置辦嫁妝,因三娘在長安,於是將五千兩銀票送了過來。
李氏的嫁妝歸岑三娘是習俗,李家和岑家一樣都出了五千兩銀子,倒也公平。大小韋氏都沒有異議。
小韋氏又單獨給了兩千兩,李二爺也給了一千兩。
事到如今,李老太爺對爵位也沒了盼頭,一腔熱情轉移到了兩個孫兒身上。想著杜燕綏在皇帝面前的受寵,念著孫兒的前途,倒也沒有多為難,大方的將杜家的聘禮全部給了岑三娘。
杜家提出婚期不宜託延太久,李家也無意多留三娘。因是賜婚,請了欽天監測算。婚期便定在來年四月。
四十八臺嫁妝,一萬多兩現銀便是岑三孃的嫁妝了。
小韋氏開了庫房,領著岑三娘去清點收著的李氏的二十四臺嫁妝。
一番清點之後,岑三娘便忍不住苦笑。
李氏嫁妝當年是匆忙中置辦,二十四抬裡有十箱都是衣料布帛。多少年過去,李氏在成婚之後用掉不少,剩下的衣料顏色晦暗。嫁妝收回來之後,大韋氏懶得理,小韋氏又不方便插手小姑的嫁妝,毛皮料子都被蟲蛀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