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吃飯。
這一頓飯吃得很悶,當然,崔家的飯桌上就沒有歡聲笑語的時候,他們大家子講究的就是食不言寢不語,不過這要是崔家的規矩裡最合我心意的,真要說我跟他們恐怕也沒什麼可說的。
按例,吃完飯漱了口大家可以隨便扯上幾句,或者誇誇崔雍家的孩子,最近又多了一樣兒,誇王小姐,芳名靜孌的那位。
“父親,我打算過幾日去拜訪一位朋友。”崔扶忽然說道。
他爹一皺眉,好像有點沒聽懂,他娘反應過來,側臉看看我,我看到了一汪沉下來的黑潭。又怪我,真是……
“這才回來幾天就要走?家裡就這麼放不下你們?”我婆婆開了口,問著話,眼睛卻是瞟著我。
“剛被罷了官,在家裡憋悶的慌,各處走走見見朋友興許能好些。”崔扶說道。
“急什麼,這眼看著還有月餘就是中秋了,好歹在家裡過個團圓節。”崔扶他爹說道。
崔扶掰了掰手指頭然後笑了笑:“日子竟過得這樣快,也好,過了中秋再走,這段日子我們先到別院去避避暑。”
這個人,有什麼主意不能提前和我通個氣麼,這回好,這賬,老太太肯定又分離不差地算在了我頭上。
我知道崔扶的意思,可是,有些事不是這樣躲避著就行了的,早晚又要解決的一天,我討厭拖拉。
“相公,我們離家在外三年多好不容易回來,就算過些日子要去探望朋友,這些天也還是待在家裡好,況且,我兄弟要娶親,家裡事多,雖我是嫁出去的女兒,但總有我能幫到的地方,若去住別院來往不大方便。”我扭頭看崔扶,他臉上沒什麼大表情,聽我說完他便點點頭,如夢初醒似的說道:“啊,是我這個做女婿的失禮了,舅子大婚我也該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幫得上忙的。”
“那麼多人哪裡需要你出力,大概也就煩你提筆寫擠個請帖罷了。”我說道。
“呵,我大概也就幾個字還拿得出手。”崔扶笑著說道。
晚飯徹底散了,禾苗牽著崔扶的手走在前,我跟在後面,想著一會兒回了房得是怎生的尷尬,現在毀只毀自己手賤去翻東西。一幅畫而已何至於大半夜還折騰,想想我也真是窮極無聊。
禾苗大概想明白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話,所以一直到回房都是低著頭不言語的,進了房稍微抬了點頭瞄我:“娘,我困了。”我讓醜丫環給他洗臉洗澡抱去睡,又把丫環們都趕了出去。
“是我昨天翻了你的箱子禾苗才看見那畫兒的,害你今天尷尬,以後……”
“不過是一幅畫,多年前畫的隨手放起來了,若不是你們找著我都不知道放哪兒了,我看這些天閒著我也該收拾收拾沒用的東西,該扔的扔,別佔了地方。”崔扶說道,眼睛卻不看著我。
我知道這話是說給我聽的,不過心裡也沒有什麼高興,到頭來倒像我容不下這些東西。
“這些年放著也沒耽擱放別的東西,就放著吧,誰沒有兩件以前的物件兒呢。崔扶,我真沒別的意思……”
“哎呀,崔夫人,你今天恁地囉嗦,不過一件芝麻小事,你這一說就成黃豆大的了。”崔扶笑了笑忽然往前邁了兩步一把攬住我的肩膀,“崔夫人,你真覺得留著這東西無妨?”
我點點頭。無妨,有妨也不會天天妨,偶爾妨一下沒關係,誰日子能過得每天都順風順水呢。
“崔夫人,你可有兩件以前的物件兒?”崔扶問我。
我側頭看他,琢磨他的意思,這張臉啊,被高高燭臺上的燭火一照不知怎麼竟有一股子妖氣似的,黑眼珠裡兩叢燭火在跳動,那兩片嘴唇,紅豔豔的,莫名其妙嚇了我一跳,一時之間都沒力氣跟他對視,奇哉怪哉。
“咦,難道有許多?還要崔夫人你低下頭細數?”崔扶又問道。
“我又不會畫畫寫詩作賦,倒是想留下些,沒那個本事。”我掙脫崔扶的手臂邁大步子去撩開簾子看禾苗有沒有睡著,睡著了有沒有蹬被子。
這孩子今天怎麼如此出息,不僅睡了而且睡得四平八穩,被子好好的蓋著。自從上月裡,大唐律說孩子這麼大了早該有專門的丫頭媽子伺候讓他學著自立些,總不能躲在父母懷裡一輩子。雖然大唐律不招我待見,可她這個說法我是深以為然的。
禾苗雖不樂意與我們分開睡,但聽我說他若自己睡會招奶奶喜歡他便也同意了,雖然有些不甘願。如今過了一個月,他好像習慣了,我卻半夜總是要醒來兩次摸摸旁邊想著給他蓋被子,有兩回睡得迷了沒分清左右愣是把崔扶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