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在下該告辭了。我是閒人一個,但諸位遠道而來自……然是要事在身,在下就不多打擾了,認識了一場也算有緣,山水有相逢,咱們就此別過……”
客客氣氣地告別,絕不拖泥帶水地離開,風修文看著周維離開時還不忘了把自己的飯錢結在他們頭上,忽然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唔,不知道該怎麼說,那種感覺……就像以為自己挖到了一棵人參,結果近距離一看才知道原來是個樹根。不,不該這麼說,周維一開始給人的感覺不該是個樹根,可事實證明他就是一個樹根……唉,這麼說也不對……
“幾位爺,這天色漸晚,要不要在小店住下,我們這裡乾淨舒適,安靜安全……”掌櫃的特意爬上二樓,跑到他們三個跟前來招呼,從這幾位大爺一進門他就知道是出手闊綽的主,掌櫃的可不想失掉這麼一單生意。
“你怎麼知道我們要找住店?”常亭抬起頭。
聽到常亭這麼一問,掌櫃開始極力推銷自己酒樓的好處:“幾位不是從殷國遠道而來的麼?我們這裡有本城最好的滷菜師父,正是從你們的湘州請來的,定然合客官的胃口……”
風修文神色一斂,反問店家:“是誰告訴你我們是從大殷來的?”
“這……”掌櫃察言觀色,馬上明白自己可能是犯了人家的忌諱,有些支吾了。
“照直說!”
羅子明,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嘴角微微翹了一下:“你是聽剛才離開的那個年輕人說的吧,他是怎麼說的?”
“是是是,是小人眼拙沒看出來,剛剛是夥計傳話,說聽到有位公子提了一句爺幾個是遠道而來的……呃,這個……我們做生意嘛,當然是要機靈一點了。”掌櫃的點頭哈腰地陪著笑臉,“至於說幾位爺從大殷過來……就是夥計嘴碎,迎來送往地順口跟那位公子攀談了兩句,那位公子說……呃……呃,他說爺幾位下回再扮中山的行腳商人,別,別再穿……厚底馬靴……”掌櫃受著常亭的瞪眼,結結巴巴地儘量把話圓婉轉了——厚底鞋是北方人的習慣,主要是為了禦寒,而厚底馬靴一般以馬代步的人才會慣穿,那麼答案就很明顯了。
幾個人不約而同地看了眼腳下的靴子,風修文眼神一變,羅子明則若有所思:“修文,我們……恐怕犯了個錯誤。”
現在仔細琢磨一下,那書生的行為前後頗有些矛盾。比如,一個有眼力的人,能口氣隨意提及五國君主並思路獨特的人,會對楚梁聯姻的看法那麼膚淺?或者,他其後滔滔不絕的空談與之前提起賭約,只注重事實的行為很不協調。從另一個方面講,一個還未加冠的少年,小小年紀便能有讓人靈光一閃的箴言,姓周,且在文行郡侯的家鄉,真的能跟周侯沒有關係?是啊,他貌似也說了幾句懷念周侯的話,可沒一句表明他確實不知道周侯的下落。
錯了,他們可能錯過了唯一的一個線索!
根據店小二的說法,那個書生也是臉生的外地人,只不過最近這些日子天天到這裡吃茶,一坐就是大半天,風修文他們本想來日再遇,不過守株待兔了兩天也沒見他人影。伏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是永江沿路中頗大的一個停靠港口,每天來來往往的商賈旅人不知凡幾,他們實在沒有精力慢慢找人,不得不就此放棄離開伏城去辦正事,只留了人手繼續打探。
周維這幾天一直蝸居在嚴宅裡沒出門,一是嚴小弟這幾日心智成長迅速,啃下了一塊最難啃的骨頭之後,再去別家要賬,應該不再需要他暗中護航了;二來,嚴小弟要回來的錢已經夠前期啟動,嚴倩已經著手購絲、染色,只要再找到些可靠的織娘,一切就不成問題;三是周維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翻閱資料。
他對服裝時尚方面有些自己的想法,也受過名師點播,但那純粹是私人穿衣戴帽的愛好,專業程度遠遠不及。再說,既然是要賣給楚國公主的,他當然需要了解楚國的風俗、時尚和接受能力。好在已故的嚴老三真是個認真的行家,他的書房裡留了大量關於各國人對服飾、布料、顏色偏愛的資料文冊。如今他們是背水一戰,周維給自己下了命令,第一件用三重錦做出來的衣裳,必須必須讓楚國公主對它一見鍾情!
當然,足不出戶還有一個不能說出口的原因,就是周莫那老狐狸。那三個對身份遮遮掩掩的外地人明顯是衝著打探老狐狸的行蹤來的,至於他們的身份……商人?當他是傻子麼?
周莫明顯壯志未酬童心未泯卻寧願躲在深山老林裡不出去。朝夕相處那麼長時間,周維能猜到周莫年輕的時候也該是個才華風流的翩翩佳公子,如今卻孤身一人,無兒無女。太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