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了拉周維的袖子:“你說田叔那人可靠麼?”
“你不是說他跟你父親很熟,關係很好,可不可靠你自己心裡沒有數麼?”
“以前是很好,這一年都靠他接濟我們,可是……”嚴暄經過長時間接觸商圈,還能不知道什麼叫人心險惡,什麼叫知人知面不知心?這件衣裳是賣到皇家的,一旦賣出去,帶來的也許不僅僅是金錢,還有巨大的名聲。是的,他開始明白周維曾經跟他說的賣名聲的問題了。透過這些日子的經歷,他明白了名聲對一個商號有多重要,一個出色的名聲得來的有多不易。
金錢、名聲,這一切也許都能透過這一次交易贏來。可萬一,他是說萬一,在這種巨大的誘惑面前,田叔拿了他們的東西據為己有,拒不承認東西是他們交給他的,他們可就是辛辛苦苦砸鍋賣鐵地為他人做嫁了。
周維看嚴暄那包子臉上的倆濃濃的黑眼圈,有點明白這孩子因為啥事失眠了:“那你告訴我,當初為什麼我們要用田叔幫我們賣這件衣裳?”
“他人好,老字號的商號可靠,有門路、有眼光,他在楚國有鋪子,也是應邀去楚國王宮提供採辦的商號之一。嗯……因為爹爹的關係,他會盡力幫我們賣吧。”
“好,那你再說說田叔為什麼會答應幫我們賣?”
“他順便的,而且我們還答應了給他兩成佣金。”
“笨蛋!”周維彈了他一個腦瓜崩兒,“我看你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田叔做生意這麼多年,東西好壞他看不出來?他只消一眼就能明白三重錦的珍貴之處,聚集在鄴城的商號那麼多,他想脫穎而出,手裡沒有點奇貨怎麼能行?再說賣出去了,他也能得一大筆錢,本來就是彼此互利的事。”衣裳被他們定了八百金的高價,兩成佣金也有一百六十金,僅僅是代賣就能有這麼高的收益,他幹嘛不做?
嚴暄眨眨眼睛,放心了,不過放心沒多久,又緊張了:“可是萬一他把衣服佔為己有,賣了大價錢然後推說絕無僅有就這麼一件……”
“哈,萬一我們回頭再弄成一件賣出去,他這行為於買家賣家都叫失信,還惹了皇家,那以後還做不做生意了?”
嚴暄眨眨眼,又放心了,然後沒一會兒又跟踩了貓尾巴似的竄起來:“那他萬一知道了三重錦的織法……”
“你有這種可能麼?”周維打斷他。
唯一的一塊錦現在躺在盒子裡被製成了成衣,新的三重錦,原絲剛剛完成染色,還沒開始織呢,天底下也只有嚴倩一個人明白織法。嚴暄沒言語了,然後這個小土財主想了想,還是改變不了他疑神疑鬼的毛病,“那也不能保證肯定就沒有人日後偷學了去……”
當然會有,這個周維心裡有數,即便是再保密的手法,三五年後也肯定難免流露出去。不過時間已經足夠了,等他們一旦創出了名聲,有人仿製也由他們去吧,就好像LV的手袋,即使能花二十五塊錢買到同樣高質量的一模一樣的東西,也肯定有相當數量的人只會去專門店買那個標價二千五百英鎊的原品貨,且沾沾自喜。雖然周維很不喜它總是在自己的產品上印滿了商標的張揚做法,不過,不屑歸不屑,這種品牌策略是非常好的主意,也讓周維學了個十成十,要不然那件衣裳上也不能出現唯一的王冠。
“嚴小弟,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可風險與收益總是相伴的。認準了,就要有一種決斷的魄力。還有,你永遠不可能一個人做完所有的事情,你需要有人幫你,那麼除了要記住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之外,只要確保你們的利益一致,這就是一個牢不可破的同盟。”
嚴暄想了一會兒,點點頭認真記下了,然後才反應過來,又忍不住跳腳:“我說過了,不要叫我嚴小弟!”他至今依然非常懷疑周維的年齡,他說他有十八了,他們要聽他的,要叫他哥哥,可是……他看起來根本好像還沒有姐姐大,而且哪有十八歲的哥哥還像他那樣還個子小小的,要是下了徵兵的號令,嚴暄毫不懷疑,自己都比他有資格被拉走當兵丁!
嚴暄腦子裡想的這些,碰巧周維也在想,雖然是從另一個方面而言。他有一塊心病——兵役。
起因就是嚴暄、嚴倩這兩個小笨蛋守不住周家的田產,讓他不得不以周維——周家繼承人的身份,去伏城衙門裡亮出周家祖產地契,有田有地有名有實。周維,這個在衙門報辛子年出生,現在十八歲年輕男子就明正言順的繼承了周家的祖產,要回了被其他人霸佔的耕地,但同時也代表他被登上了中山的戶籍,有了戶籍,那麼兵役徭役就算攤到了頭上。
徭役倒是沒什麼,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