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敏,再吃些飯吧。”趙世宇同樣擔心,家中再拮据也拿得出買米的銀子,要是媳婦餓壞可就不得了。
李畫敏一再表示,自己已經喝得多了,再吃就撐得難受了。月娘和趙世宇見到李畫敏不時打飽嗝,就不再勸說李畫敏吃飯,母子二人不約而同地想:只喝一點羊奶就飽了,難怪弱不禁風。
飯後,月娘拿出兩匹布:“敏敏,你初來沒有什麼衣服,這兒有兩匹布,拿去做衣服穿。”
李畫敏冒汗,不敢接新布,臉微紅:“母親,我不會做衣服。”古代女子多數都會做衣服,可李畫敏這個來自二十一世紀的向來是到成衣店去買衣服,從來沒有拈過針線,叫她如何做新衣?
“你在家中沒學過女工?”不僅月娘覺得不可思議,就連趙世宇都意外,這大戶人家的女子,最講究學女工了。
李畫敏記起小鬼什剎說身子原主家中有藥店,機靈一動說:“因要幫家中管理帳目,料理藥店,沒有學女工。”李畫敏說這話倒沒有撒謊,她過去確實常幫父親核對帳目、心情好時幫助管理幾小時藥店。
趙世宇佩服地看李畫敏,一個女子可以幫家中管理店鋪不簡單,肯定認識很多字、精通算術。
月娘給李畫敏量身,在廳堂裡裁剪衣服,李畫敏身上穿的衣服是張依蘭送給的——趙家新媳婦沒有衣服穿,傳揚出去讓人笑掉大牙。趙世宇拿把鐮刀砍竹子,準備做張新竹床,因為廳堂裡擺放的那張竹床給搬到自己房間裡去了。
李畫敏屋裡轉轉,大門外走走,想不出有什麼要做的,坐在梧桐樹下發一會兒呆,漸漸就頭暈眼睛發澀,回到房間倒床就睡著了。
月娘把裁剪好的布放到針線筐裡,要到鄰居坤伯母家中串門,臨出門前對趙世宇說:“阿宇,昨天換下的衣服還沒有洗。你告訴敏敏水井在哪裡。”
趙世宇答應著,回房間找李畫敏,看到她躺在床上,面朝外睡得正香。昨天一宿沒睡好,今天上午又到桑園忙碌,李畫敏是又累又困,沉沉睡去的她絲毫沒有察覺有人進入房間,坐在床沿看自己。夢中的李畫敏與父親在農場裡摘桃子。趙世宇捧起李畫敏的手,輕輕摩挲,上面劃傷的痕跡清晰可見,突然聽到睡覺中的李畫敏咯咯地笑,趙世宇屏氣凝神凝視那含笑的小臉,生怕打斷了她的美夢。
李畫敏翻身朝裡,繼續做夢去了。
趙世宇怔忡地看著李畫敏的背影,輕嘆一下,向外走去。趙世宇將三個人換下的衣服都歸到一個木桶裡,挑起水桶關了大門,往村子西北角的水井走去。
這是一口古井,清凜的井水從來沒有乾涸過,水井旁邊六七米遠的地方擺有石板,是專用來洗衣服的,由村子到田野的道路距水井不過幾米遠。趙世宇打了滿滿一擔水,挑到石板那裡搓洗衣服。剛剛搓洗乾淨一件衣服,趙世宇就後悔了,自己在這非常時期到井邊洗衣服,讓收工回家的人看到了,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果然不出所料,很快就有人從地裡回家,他們看到趙世宇擠眉弄眼的。趙世宇擺出平日的冷漠樣,那些人倒也不敢放肆。不過,目光的餘波瞟見仇詩悅、盧朝森扛著鏟子相伴走來時,趙世宇就緊張起來,緩緩吸了一口氣,調整心情嚴陣以待。這兩個傢伙,與趙世宇同跟坤伯學武藝,平日裡大家又要好,不是擺出冷臉就能嚇走的。
仇詩悅、盧朝森看到井邊洗衣服的趙世宇,互相擠擠眼,都有逮到獵物的亢奮,二人走到井邊跟趙世宇討水喝。
盧朝森大搖大擺地走到趙世宇身邊,大聲問:“阿宇,怎麼剛娶了媳婦就跟咱哥們疏遠了?見到哥們來喝水都不吭一聲。”
趙世宇朝水桶呶呶嘴:“水在那裡,要喝盡情喝。”他頭也不抬,繼續洗衣服。
“阿宇,洗衣服哪。呀,這紅紅的喜服這樣小,你昨天咋穿得下?莫不是你穿的?阿宇,真有你的,成親第二天就幫媳婦洗衣服。”仇詩悅兩眼直勾勾地盯桶裡的衣服看,笑得不懷好意。
趙世宇沉默,低頭繼續搓洗衣服。
盧朝森憋住笑,衝仇詩悅揚了揚眉。
“阿宇,手上放輕點,要是將衣服搓出個洞,小心今天晚上又被趕出房間。”仇詩悅湊近趙世宇,耳語般的說著,一本正經地教導這個昨天剛做新郎官的男子。
搓衣服的雙手停頓,趙世宇抬頭,盯住仇詩悅冷森森地:“阿悅!”
“阿宇,你慢慢洗,我們回家吃飯了。”仇詩悅與盧朝森扛起鏟子就走,離趙世宇不足十米遠時轉頭看,哈哈大笑。趙世宇無可奈何,四處張望尋找石子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