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德擰起眉頭,轉身快步離去。
秦天冠側頭看了嘉德一眼,一貫堅定冷銳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傷痛,接到吳佩梓和聶輕塵大婚的訊息後,似被人抽空了三魂七魄,剩下的只有一副機械揮刀的軀殼,七歲開始,她就是自己一生努力的目標!突然消失之後,那無邊無際的空洞,像是一個在不停吞噬自己的困獸!
不,我秦天冠不是為了兒女情長去送死的人,我只是--,只是--,無力去活!
炎若輒飛身而至時,秦天冠想也不想的衝了過去,金色的盔甲只露出了一雙狹長、不畏生死的雙眸,被那銀槍穿透胸膛時,秦天冠勾唇一笑,眸子裡滑出一道淚,緩緩的沒入耳側的髮髻。
“秦大哥,你一定要好好活著,回來我就嫁給你!”吳佩梓含笑的眸子裡帶著少不更事的清純,語調裡有著高門嫡女慣有的高傲和輕快,嘴角的笑容只展露在一個人面前!
秦天冠緩緩的閉上雙眸,那時候,自己就應該死去,一切仍舊停留在那份獨一無二中,那份唯一的美好裡!
“大--夏--朝--皇--帝--駕--崩--!”高呼聲自山谷中響徹沖天!
一聲一聲‘駕崩’的呼喊,在馮冠山中不停的迴響縈繞--,喊散了大夏朝士兵所有計程車氣,在南賀國將士的砍殺中潰不成軍,幾個護衛拼死才奪回皇帝的屍體,逃竄回守軍駐地。
南賀國皇宮裡,溫暖的午後陽光毫不吝嗇的灑在鳳陽宮的每一個角落,內殿的灰燼已經被清理出去,此刻地面被簡單的平鋪了些青石,和周圍的青石路別無二樣,像是那裡從不曾有過內殿,也從不曾經歷過那樣驚心動魄的夜晚一般。
小鏡月午睡後,蘇紫衣讓所有讓人都離去了,獨自倚在偏殿旁的角落裡,視線始終落在那塊略微凸起的青石上,眸子裡閃爍的淚光倔強的不肯滑落,如果說對令狐婉萼帶來的訊息還抱著僥倖,在接到段千黎親筆寫的字條,將段凜澈死的訊息送過來時,蘇紫衣剩下的便只有如何不讓自己失聲落淚!
蘇紫衣一直不停的在問自己,如果早知道如此,四年前自己會不會不顧三個師兄的死活,不顧段昶梓和藍月儀的死活,帶著小鏡月離開這裡,回到段凜澈身邊?
沒有答案,只因此刻已經聽不到自己心裡的聲音了,那顆時常忘記跳動規律的心已經撕裂,疼的不能呼吸了!
“娘娘,崔大人求見!”林蔭快步走了過來,躬身衝蘇紫衣開口說道。
蘇紫衣快速的闔上雙眸,再睜開眼時,時光依舊不曾為誰停頓過,該繼續的仍舊要繼續。
蘇紫衣起身至屋內將手中的字條點燃火燭引燃,最後一個‘崔’字,用雙指捏成粉末,轉而在新置的幾件衣物裡選了件素雅的淺粉色,那粉色很淡,走入陽光中似穿了一身裹光的素服。
出了鳳陽宮,蘇紫衣遠遠的便看見崔世正站在不遠處的石階上,這個崔大人個頭極矮,等人時總是習慣性的站在石階上,在朝中也算是清流派的,曾經數次當朝給炎若輒進策,幾次都險些被炎若輒斬殺,到最後給他求情的人死了不少,他卻依舊安然,別人都道他是冒死進言國主的忠臣,卻不想,這位崔大人才是真正的腹裡藏刀。
蘇紫衣知道,今天如果這個崔世正探出了自己的目的,是失策!可如果讓他無功而返,那朝中的大臣便再不會出頭來找自己了,這個崔世正,明裡是朝中大臣的試水石,實則又是炎若輒的試水石,自己一個不慎都是萬劫不復!
“崔大人找本宮有什麼事?”蘇紫衣隔著崔世正四五步遠時便頓住腳步,低聲問道。
崔世正自臺階上蹉跎了一下,最終仍未走下臺階,抱拳躬身道:“下官知娘娘因那場大火受驚,特來探望!”
蘇紫衣目光始終落在崔世正腳下的臺階上,在崔世正話音落時,眸光冷冷的一抬,看著崔世正時多了份審視和質疑:“國主一直對本宮說,崔大人是國主最為信任的人,與崔大人屢次的合作最為默契,國主臨走時曾叮囑本宮但凡有事可隨時找崔大人相托,崔大人面見國主時,也是如此擇高而立嗎?”
崔世正面色一僵,自己和國主私下的事,知道的人全都死了,難道國主會將這樣的事告訴這個寧妃娘娘?
崔世正快步下了臺階,只到蘇紫衣肩頭的身高,只能仰頭看著蘇紫衣,三羊鬍子也因此翹成了四十五度,三角眼始終眯著,眼中精光閃爍,卻始終一言不發。
蘇紫衣神色依舊冷然,自己能阻隔宮內傳出去的訊息,可宮外呢?“太子年幼,本宮懇請崔大人輔佐!”
蘇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