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地的大臣們起身之際躬身應聲,段西広起身的姿勢明顯踉蹌了一下,臉色蒼白的似轉眼便能暈過去一般,就連站姿都是搖搖欲墜的,手裡拿著一塊絹帕,不時的捂嘴狂咳一通,讓人忍不住想扶他一把,只是低垂的眸子裡,泛著無人知曉的陰冷,心底劃過暢快淋漓的冷笑,這些日子一直臥病在床,只因這是新皇登基的第一天上朝不得不來,卻不想真就等來了自己盼望已久的這一天!
果然--,段凜澈能為了蘇紫衣毀了近一半暗藏的勢力攻擊皇宮,就能為了蘇紫衣再次離開大夏。
段西広眼裡的陰冷裡多了份諷刺,一個只知道兒女情長的帝王,如何能坐穩江山,又怎麼配做江山!炎若輒利用自己擾亂大夏朝,而自己則利用炎若輒將給藍月儀下毒的事算在了段千黎手上,蘭妃身邊的那個孫華君實則早就已經是自己的人了,以段千黎的性子,必然要去南賀國給藍月儀找解藥,段凜澈再和父皇一同前去,路上只要稍有意外,自己就是大夏朝唯一的正統,這個江山自己想不做都難!而自己要做的就是和炎若輒合作,讓他們都死在路上,如此簡單而已!
段西広嘴角緩緩一勾,一道陰冷在嘴邊稍縱即逝,隨即手上的絹帕再次放在嘴邊猛咳著。
段凜澈凌厲的視線撲捉到那抹陰冷,嘴角的始終噙著的怡笑又深了幾許,眼裡的鋒芒中閃過一絲冷冽,接著開口道:“皇后昨日偶感風寒,最近身子荏弱,朕不許任何人打擾皇后靜休,散朝--”
“欽此--,跪安--”太監尖細的嗓音迴旋在大殿上。
段凜澈先一步出了大殿,耳邊響起居然的稟告,隨即頓住邁入後宮的腳步,轉而走向御書房,推開門便見段昶梓一身藏藍色的錦袍腰上束著玄色鑲翠玉帶,轉身之際臉上雖帶著怒容卻比在位時多了份明朗率然,甚至鬢角的銀絲都幾乎不見了。
段昶梓顯然是氣極,開口時怒意讓聲調不是平常的低沉:“御駕親征,虧你想得出來,你知道你去,我們可能都會死在路上!”
段凜澈輕輕一嘆,臉上的笑意卻不減,緩步走至段昶梓身側,嘴角噙笑著道:“兒臣初登大統,南賀國便邊關進犯,兒臣也是別無他法,總得立新皇之威吧!”
段昶梓氣極反笑:“你少給我來這一套,我玩這一招時,你還穿著開襠褲呢!”
段凜澈低頭輕笑出聲,自己被靈虛子劫持時,算來應該是藍月儀大火燒傷的時候,當時段昶梓沒有多少心力去找自己,加之有心人的搞亂,不久段昶梓就公佈了自己的死訊,自己回來後,很長一段時間段昶梓都不認自己,若不是有皇家玉牒為證,自己之後越長越發的像他,他仍不會認下自己,便是如此,整整七年段昶梓才下旨還了自己皇子的身份,雖如此,父子倆的隔閡已經落下,便從不曾親厚過。
卻不想段昶梓卸位以後,父子倆的對話能趕得上之前二十年的總和之多了。
段凜澈低沉的笑,緩了段昶梓眼裡的怒意,段昶梓的嘴角也緩緩的勾了起來,也感覺自己卸下皇帝之位後,說什麼話都隨意了些,尤其是在藍月儀身邊,那份輕鬆和自在,讓他嘴角的笑意從不曾斷過。
段凜澈斂了笑意,開口鄭重的問道:“父皇,你從皇祖母手裡奪下這朝政用了多少年?死傷了多少人 ?'…3uww'你為奪兵權御駕親征與叛將決戰死傷了三萬將士,沒能保住前兵部尚書劉病已一家,被皇祖母一併連帶處死了擁護父皇的官員家眷一萬人,為奪戶部之職,拖欠安西軍餉銀以至譁變死傷六千人,時至今日朝政仍被慕容家把持一半!兒臣今日之舉,也會捲起腥風血雨,但膿包就得讓它鼓出來,而後剔骨而出,才能徹底將朝政握於兒臣手中。”
段昶梓眯起狹長的雙眸,審視的看著段凜澈,許久開口緩緩的道:“朕在位時,不曾傷過子嗣!”
段凜澈眯了眯眼,鳳眸裡暗如深潭,許久才開口道:“朕會留三哥一條命!”
前提是他不找死的話!……
☆、141 不娶,就退婚!
秦天冠一早就候在右相府門前的拐角裡,溫雅的俊顏上泛著落寞和憔悴,曾經堅定而冷峻的眸子,已然被層層迷霧包裹,看不穿眸內的神色,只是視線偶爾落在右相府門上的獸頭環時,眼裡劃過一絲回憶後的痛色。
不日,自己便會隨皇上去邊關,皇后要在午後隨和親隊伍離京,料定她會去和皇后拜別,此刻只想遠遠的看她一眼。
右相府的門吱嘎一聲拉開,一頂四臺的轎子輕顫著出了府門,秦天冠的目光緊緊盯著那轎簾,老天似乎格外的成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