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上因起因是她所以還能聽進她的話。思及此,清風不由又記起那日險些失身的情形,心中不禁一陣恐慌,只深吸一口氣,強行揮去腦中那些不堪入目的畫面,隨即緩緩地呼了一口氣,靜下心來,卻發現,怎麼也揮不去關於那日那個並不算寬闊的懷抱的印象……
阿豹見清風怔怔的,不由喊了一聲:“清風?”
清風回神,才感覺到自己的臉有些熱,抿了抿唇,勉強鎮定下來:“你放心,我曉得了。”
清風回到蘇珺兮的閨房時,蘇珺兮正好也從別處回來。
“小姐怎麼不歇著?”清風不禁嗔怪一番,“傍晚正起風呢。”
蘇珺兮“噗嗤”笑出聲:“我哪裡就那麼嬌氣?你不必擔心,我只是去瞧瞧王叔。”
清風這才笑了,扶著蘇珺兮進了屋,到榻邊坐下:“小姐,阿豹回說,過兩日便能結案,這十來人要吃幾年牢飯的。至於趙成益,知府劉大人還是說,證據不足不能指證他。”
蘇珺兮聞言點點頭,隨即垂了眼眸不再說話,清風看著蘇珺兮的臉色,半晌,斟酌道:“小姐,趙成益是個小人,不管知府大人怎麼處置馬大幾人,都不關趙成益痛癢,我們和他的樑子已經結下了,他這次不能得逞,以後指不定還會想出什麼下三濫的手段來害小姐,所以不得不想個辦法瞭解此事,也許……”
蘇珺兮苦笑,想不到自己今日這一番舉動,使得連清風這樣直爽的人都欲言又止:“清風,我知道,我只是氣不過李景七至今還對我回避著他的事情。”
李景七始終對她溫淡中不乏熱情,但是蘇珺兮每每望著他,都覺得他彷彿置身於渺渺迷霧之中,她不知道李景七的身後到底是陌上花開,還是懸崖萬丈。既然如此忐忑,那不如就此罷手,還能留著一份雲淡風輕,她何必承受這不明不白的恩情?
清風原本要提長青,不料自己才略作停頓,小姐自己反倒直接拿李公子堵住了她的話,不由暗自嘆了口氣,終是一句勸慰的話也說不得。清風默默地站著,一時又想,倘若李公子心中真有小姐,即便受了小姐這樣的氣,也會……但轉念一想,倘若並非如此呢?思及此,清風不禁又暗自嘆了口氣,卻不曾察覺這一聲嘆息在不經意間輕輕地溢位了嘴角。
蘇珺兮聽聞清風的輕聲嘆息,轉頭看見清風一臉淡淡的愁緒,只好展開笑顏:“船到橋頭自然直,不直再想辦法就是了,別擔心。”
清風這才驚覺自己嘆出了聲,不禁歉然,卻只明媚一笑:“小姐,我明白。”
尋常感冒,要好盡也得五六日的功夫,蘇珺兮這一病,陳則濤便給了她七日假期,同時也讓她在這七日好好考慮考慮是否繼續留在一鶴館。
這七日,李景七再不曾出現在蘇家,而蘇珺兮呆在家裡偶爾侍弄藥畦,或者讀書搗藥,再瞧瞧王叔的傷勢,優哉遊哉間一時將李景七之事放下,倒並無傷心姿態,清風、清霜和王嬸幾人俱是鬆了口氣,各自暗道李公子一事有一不可有二,往後可不能再如此魯莽!
蘇珺兮思前想後,覺得自己還是應該留在一鶴館,要是不再外出行醫,如果她現在能夠親自打理家業也就罷了,否則日子豈不是閒得發愁?她絕對承受不住這種空虛,因此假期一過,蘇珺兮便回到一鶴館當值。
“二哥,案子結了,這次知府大人倒是公正,那十來人都在牢裡坐著呢。”蘇珺兮在一鶴館後院遇到陳則濤,首先便告訴他案子的結果。
陳則濤聞言微微一笑,只道:“自作孽不可活,如此,我便放心了。”
蘇珺兮看著陳則濤半晌,隨即抿了抿唇,狡猾道:“二哥,珺兮倔強,二哥不要怪我不聽話。”
陳則濤微微側了頭,再回頭看蘇珺兮時不禁笑開:“也罷,二哥就知是這個結果。”
蘇珺兮莞爾,隨即二人一起去了一鶴館前堂。
醫館向來沒有個準,忙時焦頭爛額,閒時也可能一個病人都沒有,此刻,一鶴館便是一派清閒景象。
蘇珺兮坐於自己的診案前,捧著一本《古方考》繼續研究各種古方;一旁陳則濤則正正經經地一邊翻著《素問》,一邊似乎做著讀書筆記;再過去是魏書義,埋頭擦拭著一套銀針;對面一向嚴謹端肅的劉老大夫則站著,執筆間卻一派從容瀟灑,筆下須臾便奔出一紙縱而有章的章草;劉老大夫的旁邊是老頑童周老大夫,周老此刻只捧著一盞茶喝得氣定神閒。
忽的一鶴館奔進來一名小廝,大著嗓門直嚷嚷:“哪個大夫治跌打損傷最了得?”驚得擦拭銀針的魏書義幾乎沒紮了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