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宋徵輿還真是一個用心的人。”說話的是清瑤,她笑著看著我,“只是我們如是心比常人要更冷些。”
“你不知道其中的原委,我們姑娘與宋。。。”
“縈柔。”徐拂忙阻止口快的縈柔,“今日可是長了一歲了,可怎麼沒長性子?做事還那麼毛毛躁躁的。”
“我。。。” 縈柔有些委屈,垂下頭,不再說話。
我見氣氛有些冷清,忙道,“這大過年的,姐姐也別和縈柔較真。既然姐姐早早擺上這一宴席,不若妹妹就借花獻佛給各位姐妹一同賀年了。”
徐拂這才笑道,“沒料到我一大早開始張羅的東西沒料到竟讓你做了人情。”
我見她有些嗔怪的意思,連忙說,“如是知道姐姐不會怪罪如是的,難得一年的除夕,我們姐妹自然要好好慰勞一下自己。”
清瑤也應著,“如是說的對,更何況如是這個怪性子可不是姐姐你慣的。”
徐拂搖頭,“你們倒好,如今都撇下我成一條心了。”
清瑤急忙拉住徐拂的手,說,“姐姐可別誤會了,若當初沒有姐姐收留我們,我們又今天能這樣快意逍遙呢?”
眾人聽了也都連聲應和,齊齊拉著徐拂謝長謝短的。我看了此景也不由地有些感慨,徐拂曾說過,青樓皆為義氣妓,英雄盡是屠狗輩,如今看來這話說的極對。
丐人石達
“姑娘,清瑤姑娘說已經到雲間了。” 縈柔走過來,“姑娘可是要馬上命人去通知宋公子?”
我想了一會兒,還是搖頭,“我們不如先上街逛逛,晚些時候讓人告訴他明日再過來吧。”
縈柔下去吩咐好事情後又走了進來,問,“姑娘可是想先出去走走?”
我點頭,“難得來一次雲間,總不能成天在這畫舫裡耗時間吧?”
縈柔也笑,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姑娘可算說出我的心裡話了,我來之前就聽人說這雲間可有好多好玩的地方。”
雲間街頭巷尾仍未擺脫剛過完年的一絲喜氣。其實,雲間就是舊時的上海松江,現代的繁華昌榮在此刻也微顯端倪。比起秦淮和吳江,這裡的書院明顯更多了些,四處可見風度翩翩的才子集聚一堂談詩論畫。縈柔到底還是一個孩子,一路上東張西望的,看什麼都新鮮。
我笑著看向她,“還沒看夠呢?又不是從未出過門的大家閨秀。”
縈柔嘟著嘴,不樂意道,“姑娘是在取笑我了吧,這裡和金陵自然不一樣。就這樣看,我還看不夠呢。”
“有些什麼不一樣呢?”我問她,“南京並未比不上雲間啊?”
縈柔想了想道,“秦淮河四處瀰漫的是香香的脂粉氣,可在雲間,姑娘你看,四處是斯斯文文的讀書人,有的可是書香氣。”
我打趣道,“我看你不是喜 歡'炫。書。網'這氣息,是喜 歡'炫。書。網'這裡的才子吧。”
縈柔臉一紅,急道,“就知道姑娘不會理解,光會取笑我。”
我笑著看她一眼,視線突然被街旁的一個人給吸引住了,腳步也停了下來。
縈柔好奇地看著我,催促道,“姑娘,前邊就是徐媽媽和我說過凝香閣了,聽說這裡的東西最地道了。”
我對著她比了一個禁聲的手勢,走到那閣身影面前。
那是一個衣著破爛,髮絲凌亂的乞丐。他正懶懶地斜靠在牆邊,一副極為逍遙樂哉的模樣。他的面前雖然放著一個乞討的破碗,但他顯然並不致心與此,即便是有人心憐施捨他一些錢時,他仍是一副不理不睬的神色。大概是感覺到我了,他抬起頭,看了我一眼,隨後慢悠悠地吐出這樣一句話,“姑娘,你擋住我的陽光了。”
他的身體魁梧,聲若洪鐘,不似一般所見的悽悽慘慘的乞丐模樣。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竟也會對這樣一個乞丐產生興趣,開口問他,“你以何為生?”
他懶洋洋地答,“乞討。”
我笑著,“我可沒見過你這樣的乞丐,不求不屈,別人給你錢你卻是一副受之不愧的模樣。”
他閉上眼睛,道,“我乞討,別人施捨,本就是一個規矩,一個願給,一個願受,我又不欠別人什麼,我心知感恩,但並不虧欠他人。”
這倒是一個挺現代的想法,我對這個人越來越好奇起來,又問,“我看你這樣子,也不是什麼事情都不能做的,為何要做一個乞丐呢?化些力氣去討生活腳踏實地的生活不是更好麼?”
他頭一偏,沒有搭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