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世珩被押一事,面上很是關切,“大理寺卿有言此事與溫中丞無關,想來過幾日溫中丞便能放出來了。”
溫榮轉頭朝琳娘感激一笑,“有勞三皇子掛心了。”
晟郎回府有與她詳談此事,揚州司馬先是一口咬定阿爺就是幫他瞞報的京官,直到前幾日才忽然改口,坦言初始確有向溫中丞求助之想,可溫中丞其實並不知曉此事。
雖改了口,可揚州司馬無論如何也不肯招出與此事有染的朝臣。
阿爺在獄中吃了點苦頭,好在有驚無險,阿爺不曾承認,另一邊也反了口,若無意外,端陽節後阿爺就該出來了。
謝琳娘張了張嘴,似想說什麼卻又不敢說。
溫榮微微抬頭,“琳娘有事但說無妨。”
謝琳娘頜首道,“榮娘,德陽公主可有去過紀王府。”
溫榮搖了搖頭,“不曾來過,怎麼了?”
“前日德陽公主到了臨江王府,本以為她是來與我說話的,不想徑直去了雲亭小築尋弈郎,”謝琳娘頓了頓,有幾分猶豫,“約莫是相談不暢,德陽公主與奕郎爭執了起來,當時在書房裡伺候的婢子被打發了出去,可他二人爭執的聲音極大。”
雲亭小築的婢子將聽得的動靜一五一十告訴了謝琳娘,德陽公主怒斥李奕是狼子野心,玩弄權謀,說李奕利用太子性子執拗的弱處,離間太子與朝臣之間的關係,處心積慮地謀太子之位……
☆、第一百六十一章 懸談生疑霧
溫榮一愣,德陽公主行事竟如此莽撞,他二人起爭執,縱是臨江王府的下人口風再實,也會慢慢傳將出來,怪道先才王淑妃看她的眼神有幾分古怪。於王淑妃而言,阿爺不過是關鍵時候可隨意棄之的棋子,李奕為了一枚棋子同德陽公主鬧不合,不值當。
端陽宴的前幾日溫榮便心神不寧,縱是得晟郎許諾,知曉阿爺不會有事,也難以靜下心來。
朝中形勢就猶如一盤錯綜複雜的棋局,她看到了棋局大勢,但決定棋局走向的關鍵一步還不曾想明白。
睿宗聖主重親念情,更深愛著長孫皇后,究竟何事令聖主痛下決心廢除太子?這一世自聖主賜婚起,朝局走向便與前世不同了,太子被廢后二皇子又會不會發起政變謀反?倘若二皇子未謀反,三皇子李奕還有可能被順利地立為太子麼?
現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德陽公主與李奕的過節,不是一場爭執就能簡單解決的。
周圍忽然嘈雜起來,昆明池的鼓樂聲響起,龍舟競渡就要開始了。
琳娘見五皇子確實未將爭執一事告知溫榮,遂岔開了話題,往四周看了看,詫異道,“都這個時辰了,丹陽如何還未過來。”頓了頓,又笑道,“想來她是仗著聖主的寵愛憊懶了,我們先去那花萼長廊。”
說罷謝琳娘撐著溫榮起身,二人在花萼長廊尋了處席子坐下。
花萼長廊不似昆明池畔的綵樓。熙熙攘攘擠滿人,長廊裡只稀鬆寬敞的安放了幾處坐席,在花萼長廊的皆是妃子與公主。
衡陽公主瞧見溫榮和謝琳娘。遠遠揮了揮手,吩咐宮婢將她的食案搬了過來。
衡陽公主端端地向二人見禮,笑說道,“還請兩位嫂子莫怪衡陽唐突,瞧著衡陽可憐,容衡陽與嫂子們做個伴兒。”
聽言謝琳娘噗呲一笑,說道。“瞧你說的,一道觀龍舟便是。只是我們這處可沒你先才位置的視線好,與我們一道可是吃虧了。”
“龍舟競渡年年都是一個樣,哪有與嫂子們說話來得有趣。”衡陽眨了眨眼睛,執錦帕捂嘴坦然說道。
三人一邊品茶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衡陽公主抬眼看著昆明池畔,那處綵樓坐著門下省侍郎褚家的女眷,衡陽不經意地說道,“二哥的側妃有了身孕可真是大喜事,說來前幾日,我還在大姐府上瞧見二哥的幕僚。”
溫榮眉稍微動,用碗蓋將茶沫子撇開,正想仔細聽衡陽接下來說什麼,不想昆明池畔的絲竹笙簫聲大作。禮部官員又在昆明池坊上掛起了錦標,鼓聲三響,第一輪龍舟競渡就這麼開始了。
衡陽公主不再開口。溫榮不悅地看那些龍舟如魚龍躍海,飛光逐電地在水面滑行。
歡呼和喝彩聲太大,花萼相輝樓上的人無法如常說話交流,好不容易捱到禮部官員為獲勝者頒賞綵緞,溫榮就聽見了再熟悉不過的聲音,轉頭瞧見是德陽公主、丹陽公主、藤王世子妃一道走了進來。
琳娘眉頭微顰。詫異道,“她怎麼也來了……”
謝琳娘本想與溫榮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