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用力咬破自己的嘴唇,呻·吟著吮吸微醒微甜的血水,讓自己獲得片刻的清醒,發出一聲野獸瀕死前般的嚎叫!
隨著這聲痛苦的嚎叫,他眼眸裡的貪婪渴望興奮恐懼,漸漸化為平靜甚至是淡漠,身體也不再顫抖。
他後看了一眼手中晶瑩剔透的小瓷瓶,深深吸了口氣,然後面無表情把它放回了原處。
不是小瓷瓶裡的通天丸對他的誘惑不夠。
如果可以,他會毫不猶豫開啟小瓷瓶,看都不看,便把瓶中的丹藥吞進腹中,他也不是清夢齋大師兄那等溫良君,面臨修復自己修為境界的天賜良機,卻因為所謂道德的約束便平靜放棄。
雲正銘之所以能夠忍住誘惑,把小瓷瓶放了回去,只是因為一個很簡單的道理——這並不是天賜的良機,因為上天沒有說要把通天丸賜給自己。
雖然在南海上大董事曾經說過自己的心意便是上天的意志,然而這個世界不是隻有他一個人,那麼上天的意志便有很多種。
師叔讓他來取藥鼎,說這是他的福緣,那麼他的福緣便在此,並不是通天丸,至少現在還不是,因為師叔此時肯定會在某處靜靜地看著他。
雲正銘找到藥鼎,又找到煉製坐地丹的那兩味藥材,鎖門離開,去往藥殿後方的煉丹室,沐浴衣,開始按照天書上記載的法門煉丹。
火漸起,鼎漸熱,藥材漸融,奇異而複雜的藥香,伴隨著鼎旁的縫隙溢位,瀰漫在煉丹房裡,又向殿外遠方飄去。
雲正銘盤膝坐在鼎旁丈外,目不轉睛專注地看著,控制著溫度和投入藥材的時間順序,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顯得異常平靜。
彷彿先前根本沒有看到那個小瓷瓶,彷彿他唇角上那個深深的血印並不存在。
這種極端的平靜,讓他整個人散發出一種黯沉的氣息,就如同失魂落魄一般。
只有他自己知道,失魂落魄其實也只是假象,他此時的心境是真的異常平靜,甚至可以說是寒冷如雪。
他坐在藥鼎旁靜靜地等待,不知道是在等待鼎中丹藥的成功,還是在等待那顆通天丸變成自己福緣的那一天。
第375章 離別!
清夢齋也有湖,平靜如鏡的鏡湖。
時已入夏,空氣悶熱,清夢齋則依然清涼如春,尤其是鏡湖四周,是氣候宜人,於是平日裡只愛在山林裡的師兄們,就像貪水的野鴨般,紛紛出林來到此間。
湖畔林中,不時響起清音雅正的曲聲,好生嘈雜。
四師姐愛嗑瓜愛閒嘮也愛熱鬧,但愛在這片清靜的湖上繡花,終究還是抵抗不住這片嘈雜,躲進了瀑布下那個小院裡。
於是湖心那座亭榭,被飽經摧殘、早已不在乎這些嘈雜之音的白武秀、秦傑二人佔據。
白武秀搖頭晃腦說道:“我就不明白,三師兄那院離瀑布這般近,落水之聲大如雷,難道就能比這裡安靜?”
“別想把話帶走,我又不是大媽,對這種流言不感興趣。”秦傑說道:“你就給我句實話,那年我死之前,你究竟給我吃的是什麼藥。”
那年春天,他在瀋州市裡刀斬念師,身受重傷,渾身是血倒臥朱雀大街,引動朱雀神符侵襲身體,白衣護主,後艱難回到楓林別墅,已是奄奄一息。
他以為自己會就此死去,卻沒有料到醒來時所受的重傷竟神奇般的好了,神奇的是體內的丹田完成了一次重築。
對於這件事情,秦傑一直無法忘懷。
當時出現在楓林別墅的便是白武秀,所以最終的懷疑物件便指向了白武秀。
白武秀不是一個做好事不留名的傢伙,很便承認是自己救的,還心疼地表示自己喂秦傑吃了一顆極珍貴的藥丸,你就算不以身相許,至少也要拿命來報,然而他卻始終沒有告訴秦傑,那是什麼藥丸。
“你為什麼一定要知道這個?”白武秀看著他惱火說道:“那等寶貝你已經吃過一顆,難道還想再吃!”
秦傑誠實回答道:“如果還有,為啥不吃?”
這些日,秦傑和張楚楚為了養病一直住在清夢齋,整日裡聽彈琴閒聊天,過的倒是閒適愉,不時有訊息從瀋州市裡傳來,除了知道楊豆蔻的情緒依舊很糟糕之外,也沒有什麼能夠影響情緒的事情。
春去夏來,啟程去太虛觀的日便到了。
自從知曉太虛觀隱居長老能夠治張楚楚的病,秦傑便不再思考自己可能是修羅之子、會被萬丈道光鎮壓的可怕前景,開始準備旅途上的事情,重要的當然是張楚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