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是畢維尼不知道這事,他既然已經當了喪家犬,那當然是逃得越遠越好——這樣看,菲斯特和湯森的運氣非常好、銀濤城誓約非常堅挺!
怎麼說有點對不起誓約,這玩意根本不是拿來對付使徒的。誓約之強,遠不止於此!
它是終極威懾,目前所知最神秘的終極威懾!
誓約誕生很早,延續到今天,數量還有增加。但到目前為止,這個名詞沒被任何正式書籍記載,各勢力官方檔案中也沒有關於誓約的資訊,最大程度的杜絕了人們瞭解誓約的渠道——唯一有記載的是民間史詩,但也只有“誓約之地”這個詞。
光輝教會當然有誓約,而且還不止一個,但所有相關訊息都被教會列為絕密,就算使徒這樣的身份都無法接觸。只有誓約的喚醒者,還有輪值主教才夠資格碰!
所以在這件事上,使徒跟普通教士一樣,連誰是誓約的喚醒者都不知道,非得機緣巧合才能聽到點不詳不實的傳聞……確切訊息?你想也別想!
這種保密級別不是“高”能形容,甚至透著種詭異氣息。但保密效果很好,畢維尼今天就敗在這上面。
要是誓約的強悍盡人皆知,菲斯特就是當場吃下一麻袋巨龍之心,也休想讓畢維尼站上那塊地磚!不不不,如果早知道這些事情,畢維尼一定更改計劃,推翻重來也在所不惜!
就算是繼續隱忍菲斯特的爺爺,就算繼續面帶笑容心頭卻在滴血,也比現在一敗塗地來的好。
畢維尼站在殘破的哨塔下,整個身軀都被籠罩在哨塔陰影中。他最外面那件黑紗模樣的罩衣正在漸漸消融,布料變成黑煙冉冉升起,很快就在空氣中化為烏有,最後連個線頭都不剩……
就像畢維尼之前擁有的能力和權勢一樣。
畢維尼看得有些痴,觸景生情不禁掩面長嘆。
源陣列粉碎、內空間坍塌,身體受力量亂流衝擊被重創,對強者畢維尼來說,這樣的局面已經壞的不能再壞了;但更壞的是,畢維尼又是個使徒,這是個需要威嚴、聲望和名譽支撐的職業,但他現在不但能力名聲付之東流,還觸犯了諸多不赦重罪。
這就是窮途末路!
正常人的話,大概會找個山清水秀之處,刨個坑自己躺下去……
自己走上末路的人,狂性都很重,而且畢維尼又是那種不折騰到死決不罷休的極品,所以他旋即又振奮起來:“不——我還沒到慘到這種地步!”
畢維尼慘白的臉上不見驚慌頹敗,反而越來越堅定。
“沒錯!我還有機會!”他緊握的拳頭在胸前晃動,就像正要去追尋夢想的少年:“因為我有無所不能的夥伴,他們可以讓我重獲一切……”
就在畢維尼說服自己、感動自己的時候,哨塔背面響起的腳步聲驚動了他。
畢維尼抬起的目光裡,帶著點疑惑,還有點陰森。
說到逃跑速度,畢維尼毫無疑問是今天的總冠軍,但他並不是最先抵達此處的人,因為很多人比他溜得早。但在這些逃跑的人裡,知道這哨塔的真正寓意、又能一路飛奔至此的人只有少爺一個。
就跟畢維尼的選擇一樣,少爺“轉進”的第一落腳點也定在這裡,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麼,反正出現時神情比較疲憊。看見來人是畢維尼,少爺明顯有些吃驚,但也鬆了口氣。
“原來是畢維尼閣下。”他放下手裡的短劍,遠遠的向畢維尼行禮。少爺這話說的很小心,要是叫“使徒閣下”,說不定會勾起人家的傷心事……
第三節:悄無聲息(下)
看到亞羅·伯格先於自己到達,畢維尼倒沒怎麼驚異,他對少爺微微點下頭。
“原來是你啊。”畢維尼說:“候補使徒毫髮無損,我也就放心了。”
“我……想請問閣下,”少爺有些尷尬:“城下的聯軍……最後怎麼樣了?”
“聯軍嘛……大獲全勝又或全軍覆沒對我來說都沒有意義,所以我不知情。但你不同,畢竟是將來要接替使徒職權的人,不能因為這種事有所損傷。”
“多謝閣下的關切。”少爺苦澀的笑笑,語氣中帶著些惋惜:“都是我太輕敵了,居然讓那麼多機會從手心溜走……不過請閣下放心,我肯定會把這次的遭遇牢記於心,當成是永遠的教訓!”
“能這樣想,證明你已經從事情中悟出了心得,很難得啊。”畢維尼此時完全是個態度和藹的前輩:“放心吧,你不會因為這事承擔任何責任。在教會這邊,夠資格負責的人只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