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知秋點頭說好,正要詢問冷自予這些天在家的情況,以及父母的情況,木子虛輕聲道:“項家娘子能借一步說話嗎?”
“嗯,先生請至堂屋。”
主客坐定,木子虛先是定定的看了看冷知秋,有些出神。
冷知秋回了個略莫名其妙的眼神。
木子虛才哂然一笑,道:“半月之隔,覺得項家娘子哪裡不同,原來是臉上受了微傷。春暉堂有一盒在下調配的胭脂膏,生肌嫩膚,祛除疤痕,還是十分有效的,一會兒在下替娘子去取來。”
其實,他看出的真正不同,是冷知秋的眼神似乎又長大成熟了一些。第一眼見她,她的眼裡人便是人,不分男女;現在她看他的眼睛,就有了淡淡的疏離,是一個女子對男子的適當疏離。
冷知秋聽他說臉上的傷,暗歎,那點小痕跡,她自己都要仔細照鏡子才能看清,木子虛的眼力真是太細微了。當下搖頭道:“不必麻煩了,小小傷口,痂都落了,再過兩日便該看不出痕跡。”
木子虛淡淡點頭,並不堅持。
“項家娘子,這次去京城,可見著了小玉?”
“玉姐姐?”冷知秋已經好幾天沒想起來這個人,突然提起來,才發覺,自從到京城尋她,第二日在令國公府莫名其妙分手,至今就沒有音訊。
“怎麼了?小玉在京城可安好?”木子虛追問。他素來平靜無波,但提起玉仙兒,便少許有些特別。
冷知秋搖頭道:“我和玉姐姐一起去了令國公府借書,也不知怎麼的,我竟睡著了,之後便被六子帶出了京城;再回到京城,也曾讓六子去‘寧府別苑’尋過她,卻沒見著蹤影。”
木子虛驚愕得朱唇微啟,卻什麼也沒說,很快便起身告辭。
冷知秋到冷自予屋裡詢問了一些服藥情況,冷自予還是不愛搭理她,讓她十分著惱。
“自予,你到底對姐姐我有何不滿?你且把話說出來,這樣悶著,不僅僅是我難受,你自己也不舒服。”
冷自予扔了一句:“不滿的地方多了去。”
“那你就一樁一件都說給我聽聽。”冷知秋壓著怒氣,盯住他不放。
冷自予卻不肯說,繃著臉,苦大仇深的樣子。氣得冷知秋這樣脾氣的人也忍不住想要打他一巴掌。
過了良久,他才問:“你要將桑姐姐打發走?”
果然還是桑柔的緣故!冷知秋沒好臉色。“是,沒錯。晚上回去,我就和姆媽商量將她打發走!”
令她意外的是,冷自予倒沒有因此暴跳如雷,反倒一臉平靜的思索著。
她等他說話。
冷自予想了片刻,開口:“既然非要將她打發走,那就把她配給我吧,我娶她。”
他說這話的態度是極認真的,超過他十四郎當歲的認真。
然而,冷知秋卻覺得好笑。
“自予,姐姐知道你喜歡桑姐兒,但你知道我為什麼急著將她打發走嗎?就是為了你。我要桑姐兒走得遠遠的,讓你不再和她有來往。”
“你說什麼?”冷自予臉色又開始發青,捏起兩個拳頭,似乎想打冷知秋。
冷知秋看看他的拳頭,搖頭嘆道:“自予,你自個兒說說心裡話,桑姐兒是個什麼樣的人 ?'…87book'值不值得你娶?”
冷自予垂下鳳眸,呼呼喘氣。
良久,他猛揚起眉,道:“不管她是什麼樣人,我只知道,自小她是對我最好最親的,我喜歡她,我想要她!”
他的臉微微泛紅,這個“想要她”,意思並不單純,不過,的確是他的真實想法,他的確很想要桑柔的身體,幾乎天天都會想起那未能最後成功的偷情情景。
他發覺,自己真的長大了,需要一個媳婦兒了。
冷知秋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是對他的冥頑不靈很著惱。“桑姐兒我是一定會打發的,你若是非要娶她,就不要再做我弟弟了,省得將來那桑姐兒害我爹孃。”
她氣呼呼走到院子裡,見幾件晾曬的衣裳乾透了,便動手收起來,拿進父母房間摺疊。
冷自予跟在她腳後也走進去,嘴裡悶悶的道:“你要趕我和桑姐兒走,也行,這段日子我在這裡吃了不少苦,沒有表哥家裡那麼舒服,全都是為了替你盡孝。所以你該補償我一些銀子。”
這話是桑柔曾經教過他的。
冷知秋聽得懊惱,這弟弟越發不可理喻了。他哪裡是來替自己給父母盡孝的?他分明是來給她爹孃添堵添麻煩的,倒好意思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