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有些氣悶的噘嘴,“鬼知道他在哪裡。”
自打大年初一纏了她一天,作天作地的不放她離開半步距離,此後就一百八十度轉變,活蹦亂跳去忙他自己的事去了,又是安排去大理尋找解蠱毒的事,又說有個大買賣要做,還說要給她一個驚喜。
結果她固然忙著,可回到項園一葉吉屋,睡到深夜也不見項寶貴回家,她的心情自然不太美妙。
到了早上起床,才發現他已經不知什麼時候睡在了身旁,手腳霸道的架在她身上,圈著她的腰。
她醒,他自然立刻就跟著醒。
不過醒來了也討厭,他往往總磨纏著想做點“好事”,偏偏冷知秋卻越來越沒興致,甚至有些牴觸他的靠近。怎麼會這樣?冷知秋自己也不明白,心想自己為何這麼小氣,因他晚歸幾日,便連碰也不讓他碰了?
這樣過了幾天,項寶貴終於沉下臉去,捂著心口走了。這一消失,便將近十日,她都不知他跑哪裡去了。
今天不是尋常的日子,既是書院開張面世的重要時刻,也是她和項寶貴成親兩年的週日!
如果依照舊日的約定,她和他,尚無孕育孩子,是應當“和離”的。只不過誰也沒吱聲,大家心照不宣的“忘記”了這個約定。
冷知秋黯然垂下眸子,揮手讓張六走。
——
這時,沈天賜也回來了,為難的看看冷知秋,猶豫道:“外甥媳婦兒,說了你別生氣。”
冷知秋心開始發涼。“您說吧。”
“我去項園裡找過寶貴,他不在,也去苗園找過,但被一個很高很瘦的人攔住了,竟然不讓我進苗園。我說替你們少主夫人跑腿來的,要找你們少主,那瘦竹竿……還是把我趕出來了。”
沈天賜看冷知秋臉色,已經多雲轉陰,書院開張成功的喜悅蕩然無存。
他便暗暗嘆息,本來還想趁今天高興,和她商量操辦復婚的事,惠敏那邊好不容易點了頭,但看現在的情形,還是別提算了。
“外甥媳婦,寶貴他待你是真心的,你別想太多,就是他有些下屬陰陽怪氣神神秘秘,你睜一眼閉一眼也就過去了。”
冷知秋鼓著腮幫子悶坐。
坐到天黑透了,張六和夏七一起趕了馬車來接她進城。
“你們少主到底在忙什麼?”冷知秋盤膝坐在馬車裡,忍不住問夏七。
夏七回道:“少主夫人您放心,少主做的事,都是為了您好。”
是麼?冷知秋仍然鼓著臉,心裡反覆唸叨:今日元宵,今日成親兩年滿期……如果項寶貴再不回來,她可真要生氣了!
夏七問:“少主夫人要先去哪裡?”
冷知秋想了想,便道:“反正順路,就先去榕樹街瞧瞧,再去慕容家走一趟。”
——
元宵這一天,項寶貴在做什麼呢?
他先在榕樹街項宅裡呆了整整一個上午,走出來的時候,臉色是鐵青的。他對高老二吩咐了幾句,便先去找木子虛要了幾盒美容護膚的胭脂膏,著人送回沈家莊項園,隨後便將木子虛綁架了,一起趕到寒山寺。
天色將暮,寒山寺一片靜悄悄,寒鴉飛渡。
就在那個傍晚,寒山寺被血洗了,包括如意法師在內,身首異處。再燃一把大火,直燒了整整一宿,火光沖天,百年名剎寒山寺,從此化為斷桓殘壁、滿地灰燼。
——
酉時,蘇州城花燈如閃亮的流水,從東城蔓延到西城,歌舞昇平。
當今皇帝朱鄯是個十分有個性的皇帝。
他的軍隊和成王朱寧的軍隊打仗打得跨過了年,可以說,戰無不敗!李某某正如項寶貴所言,紙上談兵,毫無實戰經驗,偏偏又自信過頭,口才一流,不管怎麼打敗仗,他總能找到理由推卸責任,導致朝中好幾個負責後勤的官兒倒大黴,被誣陷而死。最後,李某某乾脆把責任推到了皇帝朱鄯頭上,說最近一次大敗仗,是因為敵方朱寧親自上前線作戰,而自己這邊士氣低落,如果皇帝御駕親征,帝師計程車氣就不會低落,就不會打敗仗了。
朱鄯看了李某某的戰報,氣得哈哈大笑,不但不去“御駕親征”,反而下令全國歌舞昇平,歡度元宵。
他的思維是常人無法理解的……
就是因為這個緣故,才有了今晚蘇州城妖冶如帶血玫瑰的元宵煙火,璀璨一時。
——
東湖畔,是整個蘇州城熱鬧的中心。
這裡崛起了一家新秀花樓——國色天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