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廢了。
這日,她鼓足勇氣,突然出現在老太監面前。“公公速放我出去,我乃紫衣侯的朋友,有話要對他說。”
老太監驚呆了。獄中七人也驚呆了。
顧博怒道:“這小婦人果然是個奸細!”
直到這時,冷知秋才看清了老太監的模樣,一張老臉跟樹皮似的,吊著眼皮的渾濁眼球鼓出來,鼻如鷹鉤,嘴似皺菊,披散著又黃又白的稀疏亂髮,頭上壓一頂宦官的坡帽。
在不太明晰的火光下,這老太監就像地獄惡鬼一般,著實嚇了冷知秋一跳。
老太監驚訝過後,死死盯著冷知秋,嘿嘿怪笑道:“什麼紫衣侯?咱家在這裡住了二十多年,可沒聽過這號人物。就說總聽見小姑娘說話,還真有一個,嘿嘿,嘿嘿,小姑娘打哪兒冒出來的?真是小仙女一般。”
冷知秋見他神色陰暗恐怖,嚇得退了一步,暗暗詫異,這老太監孤陋寡聞,居然不知道紫衣侯,這下糟了。
其實細想下來,也不怨老太監。一年多宮裡沒有派人下來,梅蕭又是這一年才回京領的職銜,老太監不知道紫衣侯何許人也是正常。
想了想,冷知秋又嘗試:“我父親乃是蘇州學政,便是當今皇上,也算我的故交,你若放我出去,我可保你立刻返鄉養老。”
老太監愕然一瞬,“當真?”
“絕無虛言。”
老太監猶豫了好一會兒,搖頭道:“不可能,皇上怎麼會是你一個小姑娘的故交?知道了這個密牢,沒有人可以活著出去,小姑娘你別白費心機了。”
說完又盯著冷知秋嘿嘿怪笑。
冷知秋見他要撲上來的架勢,嚇得往邊上躲。“你要做什麼?”
“嘿嘿,小姑娘長得真叫肉疼,心肝兒也疼……來,讓咱家抱抱,親親……”
老太監如鬼一般撲向冷知秋,冷知秋尖叫一聲,再逃再躲。
她做夢也沒想到,一個老太監居然也會對她起歹念,他要做什麼?這可怕的老東西!
鐵牢裡的七人先以為冷知秋騙了他們,是什麼大官的朋友、女兒,還和皇帝交好,因此對於眼前發生的事,冷眼旁觀,暗罵活該。
兩人一個撲,一個逃,繞著鐵柱跑得氣喘吁吁。
冷知秋又餓又累,終於跑不動了,被那老太監撲倒在地,眼瞅著老太監一張令人作嘔的老臉就要湊上來,她再也忍不住,痛哭失聲:“夫君救我,知秋在這裡!”
——
榕樹街項家,一片愁雲慘霧。
二進正房榻上,項寶貴昏昏如死的躺著,沒有絲毫動靜。
項文龍夫婦、項寶貝、高老二、張六等圍在四周,一籌莫展。木子虛剛施完針,有條不紊的收拾藥箱。
他一邊收拾,一邊搖頭嘆道:“項爺外傷可治,然則,哀莫大於心死,怕是思妻過度,自甘尋死,自己不肯醒過來……如此下去,世上縱有仙丹妙藥,也救不了項爺。”
他為項寶貴奔波治傷,一是感念項寶貴與冷知秋一場情緣,生死相許,頗讓他動容,發自內心想要救活這個做了二十幾年冷漠、邪惡的壞人,一朝卻甘願為情而死的性情中人。二是希望項寶貴能夠早日醒來,幫成王運糧。
聽了木子虛的話,項沈氏當場就兩眼發黑,要昏過去。不孝兒子,果然娶了媳婦忘了爹孃,這是要自殺殉情呀!
孰料,木子虛話音剛落,榻上的項寶貴突然睜開眼睛,坐起身來,“知秋!知秋在叫我!”
他這突然詐屍一般,把大家嚇了一跳。但見他聲音急切,神色迷惘,隨即黑眸神采又黯淡下去。
“寶貴啊,你都睡了一個月了,嗚嗚嗚。”項沈氏慌忙坐在榻邊,摟著兒子的胳膊哭著哀求:“你個不孝子,老孃把你養這麼大,你就不能給我好好活著嗎?兒啊,你還有老孃啊,還有你爹和你妹妹,可不許再睡了!”
木子虛也忙道:“項爺不可再輕生呀,成王曾寫信求項夫人解救燕京糧草之急,項夫人的意思是……”
正說著,夏七急匆匆跑進來,喊道:“高老二,六子,你們快出來,胡一圖帶蘇州守備要來捉拿逆黨!”
高老二沉思著看夏七,不言不語,張六則“噓”了一聲,指指項寶貴。
“哈!少主,您可醒了!”夏七簡直喜極而泣。
……
每個人都激動起來,都彷彿遇上了什麼喜事。
唯獨項寶貴自己,卻對周遭一切恍如未聞,只拼盡全力去想,剛才是不是嬌妻在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