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過身去,理著髮絲,也不知在想什麼主意。
冷知秋莫名有些緊張,抬起身,手臂伸出床榻,在地上一陣撈,終於撈到一件衣物,拿到眼前一看,卻是裡衣的一隻袖子而已……她抿抿唇,又去撈,這回,撈到的是褻褲,腰帶卻斷了……
噢——
“夫君,拿些衣物與我。”
怎麼他的衣服都好好的,偏她的都毀了?
項寶貴微微側轉過臉,拿眼角瞅著她,看她手裡攥著破布碎衣,滿臉懊惱的小樣,圓潤小巧的肩露在錦被外,玉一般晶瑩細軟的頸項,猶掛著一圈細細的麻線,枕著烏黑髮絲,如此模樣,真是既可憐淫靡,又有三分可愛。
此情此景,只屬於他。
“依為夫之見,娘子你便乖乖躺在這裡,哪兒也別去了,我辦完事便回來陪你。”
至於約了什麼木子虛談成王的什麼信,通通見鬼去吧!
他走到放衣物的箱籠前,開啟來找出幾件冷知秋留下的衣物,在冷知秋懊惱又殷切期盼的目光下,一揮袖,窗扇大開,一揚手,那些衣物全丟擲了窗外。
“你!”冷知秋又驚又怒。
這樣的項寶貴,讓她覺得生氣,不可理喻。就像當初在京城外桃葉渡,跨江去看什麼商船,他喝起徐子琳的乾醋,便完全變成了一個可惡至極的人。
項寶貴壞事得逞,便去關上窗,坐到床榻邊,硬拉過她一隻手親了一口,幽幽的黑眸直視她滿臉怒容,很平靜的道:“等我回來,你先睡會兒吧。”
說著放下她的手,轉身,不急不緩的離開,出門時關門的動作也是輕柔無聲。
他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穿黑袍子的?好像一直都是……只在偶爾假裝陽光青年時,才欲蓋彌彰的穿件月白袍子,繫條豆綠絲絛。
冷知秋皺眉出神,突然抱著被子一骨碌坐起身,臉沉了下去……
130 生氣(關於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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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燈火黯淡,靜悄悄只有屋外風鈴偶爾吟唱。睍蓴璩曉
滿屋喘息嚶嚀的記憶,像飄浮在空中那暈黃的光線,明明揮之不去的繚繞,卻又無端讓人生氣懊惱。
牆上掛著沒有落款題跋的水墨丹青,一直忘記問項寶貴,那是出自何人手筆?左側是深峻奇詭的崇山飛瀑,讓人不寒而慄,右下角卻靜花照水、碧波盪漾。
是項寶貴這人本就如此自相矛盾,還是他與她這段緣分的寫照?
這會兒,她忍不住爬下床,晃悠悠挪過去,一把扯下畫,隨手扔在了桌上。
夜已經很深,初冬晚,她這樣不著片縷的站在木屋裡,冷得渾身哆嗦,爬滿全身的痕跡、凌亂披散的長髮,更讓她看著可憐兮兮。
“項寶貴……”冷知秋的雙眸幽黑而深,隱忍憤怒。
片刻後,她穿著項寶貴的衣物,挽起過分肥大的袖管、褲管,將絲絛繞了幾圈,捆緊腰,臨出門前,想了想,便將項寶貴扔在桌上的黑麵具也拿走,戴在自己臉上。
開門出去,走了幾步,想要繞到窗後去找自己的衣服,卻被一個人拽了一下胳膊,拉到一叢花後。
張六盯著她腳上的繡花鞋,神色古怪的低聲道:“少主夫人,您隨六子下地宮避一避吧,今晚不太平。”
冷知秋不悅的哼了一聲。
“項寶貴如此待我,哪管什麼太平不太平?”
“這個……少主夫人誤會了,外面的人突然包圍園子,比少主預計的早了些……”
看張六躲閃的眼神,害羞的樣子,想來他都看到、聽到了?
冷知秋尷尬得臉上燥紅,面具似乎都被煨燙了,更加氣惱項寶貴的所作所為,更懊惱自己的軟弱無能,任憑他予取予求,毫無反抗之力。
豈能讓他這樣吃定自己?一會兒鼓勵她自立自強,一會兒卻又滿天飛醋,甚至對她做出“囚禁”的惡行,他掌控她的一切,憑的什麼?
是她對他太好了!
“外面什麼人包圍?”冷知秋淡淡問。
“是胡知府請了蘇州守備兵馬。”
胡一圖怎麼找上這裡?冷知秋想到錢多多和木子虛,這兩個人知道地宮所在。
“他們是衝項寶貴而來,還是衝著我?”冷知秋沉吟。
張六不回答了,眼神閃爍不寧。
冷知秋瞧了他兩眼,便問:“你有沒有法子送我出去?我要回恩學府。”
“夫人……”張六為難的撓頭。“您還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