拭,嘴裡含糊不清的道:“我不是哭,我是著急。”
雖然幾乎沒人聽清她說什麼,項寶貴卻勾唇笑了笑,也坐到榻邊橫木上,眼望小葵、託著下巴道:“興許還有救。”
他微微俯下身察看,膝蓋不經意碰到了冷知秋的膝,突然發覺兩人這對坐榻前的模樣頗像洞房。不知是他心理作用,還是怎麼回事,那樣一個小小的碰觸,竟也讓他心情愉悅。
不過現在不是“愉悅”的時候。
他伸手掐開小葵的下顎,讓她張開嘴來,另一隻手捏住她的鼻子,隨即大大吸了口氣,便俯身低頭湊向那張開的嘴——
冷知秋瞪大水汪汪的眼睛,張口結舌:“你……”
四周也是一片抽氣聲。
桑柔瞪著項寶貴那離小葵越來越近、俊美無儔的側臉,眼珠子差點瞪出血來。
一縷鬢髮垂下,擋去了他微微嘬起的薄唇。
“寶貴,你做什麼?”項沈氏伸長脖子探究。兒子那姿勢實在不太適合大庭廣眾吧?還是當著媳婦的面,就更說不過去了。
冷知秋揪著手帕、咬住唇,腦子裡空白了一瞬。
“呼——”
在離小葵的嘴還差一寸的距離時,項寶貴突然洩了氣,扭過臉望向冷知秋,無辜的眨了眨眼。
“娘子,這事有點難辦。要不,你隨我出去一下吧?”
“嗯?”冷知秋茫然,還沒回過神。
他不容分說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就一會兒,跟你說件要緊的事。”
剛一出門,腳尖反勾了一下,便將東廂房的門給關上了。
冷知秋指著關上的門問:“為什麼……?”
還沒問完,項寶貴緊緊抓住她的雙肩,將她微微提起一些,頭一低……
064 慌張
“咚”,心跳一記,如石頭落入湖中,彷彿有巨響。2
那一瞬電光火石?抑或其實猶豫緩慢?
冷知秋倒抽一口涼氣,舉起手阻擋,總之,居然,擋住了……?
掌心酥癢的一點溼熱,輕顫著像活潑的小魚遊過,指尖上方,兩隻美目唰唰飛快的眨啊眨。
“你怎麼總是這樣……做事能不能先打個招呼?”莫名其妙!
她紅著臉懊惱。
“打過了啊。”項寶貴不滿的咕噥。
“君子動口不動手,你不是說有要緊的事麼?”她收回手,瞪著掌心若有似無的印痕怔愣。
“娘子,我是在動口啊。”他笑起來。
是不是該慶幸她擋住了他?不然心裡那份期待嚮往,真把他自己嚇了一跳。一念天堂,一念地獄,貪歡容易,可肩上的擔子一日未了結,他就總得風裡雨裡穿梭,不能常伴朝夕。若平白汙了她一個絕世佳人,罪過大矣。
他鬆開她的肩,有些眷戀的掠掃過她的臂膀,且細且直,雖不能見其真容,想來當如玉藕蓮枝,攀繞上身會是怎樣情景……“咳!”他收回手合掌一擊,臉色嚴肅起來。
“聽著,我教你一種呼吸之術,你不要想歪了,古來就有此法醫治氣岔、氣悶、血堵,只不過一些假道學、假正經的人總是不遺餘力唾棄,才讓這法子漸漸失傳。適才你也看到了,你先將那小丫頭的嘴掐開,然後吸一口氣,用嘴渡給她,三次後,你將雙手交疊壓她胸口,我看以你的力氣,就使上全力吧,不用擔心……”
他滔滔不絕又快速的講解,完了將冷知秋扳轉身,替她開了門,在她背後悠閒自在的加一句:“若是救活了你的小婢女,娘子回頭怎麼謝為夫?”
冷知秋只當沒聽見他這句廢話。夾答列曉
她姑且相信他,相信他不是又來存心戲弄,畢竟人命關天。
項寶貴獨自佇立在門外,又出了好一會兒神,這才跟進去,見冷知秋正在緊張兮兮的給小葵渡氣,便走上前,對眾人道:“老爹老孃,你們先都出去,把門窗都開啟,我來幫她一把。”
等到大夥都出去了,項寶貴吩咐冷知秋不要停,他自己則暗暗運氣,隔空推按小葵的心包經諸穴位。一個人勤練幾十年,也未必能掌握隔空點穴的法門,這是個費力耗神之極的活兒。他大可以不必如此,貼膚揉按穴位省力多了——也不知這樣守身如玉,為了哪般?
他的眼角瞥過那張專注的小臉,臉上有薄汗,愈發晶瑩剔透;她的目光帶著絲慈愛憐憫,因為動作,那髮髻略偏斜、鬢角略凌亂的樣子,彷彿一張古畫,畫中一壇雲香,神女在煙霧中若隱若現,肅穆端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