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活,您怎麼反而罵他?”
項沈氏不回答她,隨著脾氣罵了一通,也沒奈何。
孔令蕭大包大攬,當家做主似的,那哪裡是好心幫忙?分明是方便自己光明正大、理直氣壯的“鳩佔鵲巢”,推開項沈氏的監控,向冷知秋獻殷勤。
有這樣自作主張、不容拒絕,往別人家安置僕從的嗎?!
這些個讀書人,做壞事的手段就像軟刀子,笑著把你弄到沒脾氣。冷知秋整桑柔如是,孔令蕭對付她這個項家主母亦如是。
再瞅瞅正房裡靠窗悠閒看書的冷知秋——
項沈氏更加惱恨。這媳婦兒心可真夠大、夠淡定的,外面怎麼吵吵嚷嚷你來我往,她卻局外人似的,看書看得津津有味,兩耳不聞窗外事。
“娘,從明兒個開始,我也要讀書識字,我讓爹爹教我。”項寶貝瞅著嫂子的側影,眨巴眨巴大眼睛。
項沈氏的臉唰一下黑成了鍋底。“項寶貝你什麼意思?你這是要和他們合起夥來,活活氣死你老孃麼!?”
項寶貝撅撅嘴,也不敢衝著她老孃的氣頭上硬頂。
正說著,項文龍回來了,臉上神色複雜。
項沈氏往他身後左右一瞄,狗呢?小英子沒找著?
“怎麼說?”
“那個玉仙兒……”項文龍皺眉。“她說小英子‘傾慕’她養的愛犬,賴在望月樓不肯走。”
項沈氏立刻炸毛。“簡直是放屁!”
啊,妻子能不能別“屁不離口”?項文龍扶額默了一下,才道:“她還說,若要她交出小英子也不難,只有一個要求。”
項沈氏瞪眼。
“她說這些年的曲子都是早幾十年前的舊詞,唱得膩味透頂,非要我替她新寫三首——”
“不行!”
項文龍忙道:“我自然沒答應。文龍早年發過誓,再也不寫詩詞,不碰書本,小妹,你放心。”
沒答應就對了。
可小英子怎麼辦?就這樣被那婊子養的狗給勾走了?這小英子真是……畜生到底是畜生,沒有半點節操!
“不成,我去望月樓跟那婊子評評理,問她要回小英子。”項沈氏擼袖子就準備去幹仗。
她去了,無非就是扯住老鴇和粉頭們,一個個罵過去。罵贏了,未必能帶回小英子,罵不贏,就更晦氣。
“別去。”項文龍拉住妻子,眼底有一絲心痛。“那望月樓多的是達官顯宦,玉仙兒的名頭也不小,你這去鬧,萬一惹惱了人家,吃虧的總是你。你這些年吃了許多苦頭,可別再去和那些人置氣了。”
“那怎麼辦?我不去討要,小英子說不準就被望月樓那幫惡人宰了。”
項沈氏掙著胳膊還要往外衝。以她的力氣,要掙開也不是辦不到,可項文龍拉住她安撫的樣子真是溫柔好看……她有些眷戀,所以,也沒真使全力掙脫。
“小妹,稍安勿躁。我看兒媳婦似乎通文墨,不如叫她寫寫看,再不成,就叫孔公子動筆,我們犯不著和望月樓這樣的地方結下齷齪。”
047 文逢知己
項文龍幽幽望著妻子,猶豫,但也有些懇求的意思。夾答列曉
他知道,即使這樣退一步的建議,妻子也會心裡不舒服。可都這麼多年過去了,她怎麼還是放不下呢?唉,就像今天早飯時,他一句簡單的話,她還是會敏感的像一隻刺蝟。
所以,他用最溫軟的目光輕撫著她那印上了歲月艱辛的面孔,握住妻子的手緊了緊。
項沈氏投降了。
她沒有詩歌般的情懷去細細體會丈夫的柔情,但就是她這個大老粗,才是這世上最愛這個男人的人!
“你說怎樣就怎樣吧。”
——
冷知秋聽了公公項文龍的要求,欣然答應。
這是她在項家接下的最合心意的一樁任務,不是燒飯,也不是煎藥,更不是陪著沈天賜、桑柔這些人瞎折騰——寫詩詞,當然是好啊!
望月樓的玉仙兒提這樣的要求,冷知秋相信,那位風塵女子必定是個風流別致的人。因此,這三首曲詞一定要好好寫,不能敷衍。
臨近傍晚黃昏,她半臥在美人榻上思索,目光流連在房內紅彤彤一片的擺設,信口就來:
“俗氣的說是喜慶,嬉笑著安知不幸?無情的休想遇多情……懵懂的憐瞌睡,快意的惜惺惺……”
心思動了,手也跟著動,起身伏案疾書,將這闕詞寫了,捧到院中,交給等候的公公項文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