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斜坐下,十分斟酌的說道:“妾身聽說,夫君明日就要啟程前往南疆?”
霍青城點了點頭,道:“確實如此,我走後,家中還要多煩勞夫人打點上下了。祖母年事已高,夫人務必多些去給她老人家請安,母親近日有些肺咳,雖吃了幾劑藥下去,只並不見好。這些繁瑣之事,也唯有夫人可以為我分憂了。我在此先謝過夫人了。”
裴元貞站起身,點頭應道:“夫君請放心,妾身一定會多多上心,勤於服侍兩位長輩,分內之事,何須言謝?”
霍青城聽她這麼一說,心裡倒是覺得鬆了口氣。若以性情而論,這裴元貞還真是賢妻良母的絕佳之質。只是,如此這般的夫妻生活,實非他心中所求,因此,說完這句話之後,兩人就一下子找不到話題,氣氛頓時變得十分冷場。
最後還是裴元貞再度開口,對霍青城說道:“夫君,實不相瞞,妾身今日請你過來,就是有幾句話,想與你說。”
“嗯,夫人有話,直說不妨。”
裴元貞看了看霍青城的臉色,說道:“夫君此去,可謂是任務艱鉅。妾身有一言,想就此對夫君說明。妾身不求夫君飛黃騰達,平步青雲,但求夫君能夠平安歸來,不使家中長輩傷心,更不要傷了兄弟間的情誼。”
霍青城聞言頗為意外,本來,他會以為,這裴元貞也會像母親一樣,對自己此行抱有諸多的希望。雖說他不是長子,不能承繼爵位,但自古以來,一門幾爵的外戚也不是少見。再加上這趟差事又是太妃親自向皇帝要求來的,霍家大奶奶更覺得,這是要提拔重用自己最得意的第三子。
是以,在昨夜,母親事先已經對自己進行了一番苦口婆心的教育。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一切以皇上和太妃的意思為重。至於君嘯白是他表兄,這層關係自然不假。可他若真是犯了國法軍規,那就應該王子犯法與民同罪,頂多在押解回京的路上對他多些照顧也就是了,犯不著因為兄弟情義而斷送大好前途。
☆、郎君三拜(2)
原本霍青城以為,出身世家的裴元貞肯定也是希望自己能夠藉此機會平步青雲的。畢竟,身有爵位之後,她也能跟著一起得封誥命,從此躋身貴婦之列。
但是沒想到,她卻會有此一言。
彷彿不相信似的,霍青城又問了一句:“夫人當真如此這般想?那若為夫我以後就此平庸一生,難道夫人也會沒有怨言?”
裴元貞十分嫻靜的一笑:“妾身嫁入霍家時,父母對我只有一言囑咐,那就是,唯夫君康健平安就好,榮華富貴,不過是過眼雲煙。再則,外戚之家,最忌聲勢坐大。妾身從前在閨中的時候,十分仰慕夫君的才華,妾身以為,夫君便是不為官,只安心做學問,他日也可有非凡成就。”
霍青城這回才真正相信,眼前的女人是沒有打算在自己身上圖謀什麼的。她甚至勸他放棄仕途,只因為她心中清楚,外戚坐大,便是災難的開端。可是,這樣的道理,他甚至都無法能夠勸得服自己的母親。一番比較之下,他終於動容,起身向她做了個揖,道:“多謝夫人的直言,為夫一定謹記在心。”
裴元貞也起身回了一禮,笑道:“夫君明日就要啟程,今天可否就在我這裡吃頓晚飯?我叫人準備了你愛吃的菜餚,權當是為你踐行了。”
霍青城自然應允,微笑回道:“難得夫人有心,為夫自然遵命。”
裴元貞便喚人進來擺飯,夫妻二人在花廳坐了一會,便有丫鬟來請他們過去入席。霍青城坐下一看,果然做的都是些自己愛吃的菜餚,顯見,這裴元貞對自己是用了心的。只是她平時溫婉沉默,自己確實多有忽略。然她今日這番言論,卻令他不得不生出佩服之情。
當下兩人就互相舉杯各敬了彼此一杯酒,裴元貞自己吃的並不多,只頻頻給他佈菜,又囑咐他路上要多多注意身體,南疆此時已是寒冬,冬衣之類的她業已讓人裝好了箱子。一頓飯吃了末了,她又叫了自己身邊的兩個陪嫁丫鬟出來,指著她們對霍青城說道:“夫君,忍冬與金夏都是我從小帶在身邊的丫鬟,此去南疆,妾身無法隨行,便想讓她們跟著夫君一起去,也好照顧夫君的起居衣食……”。
霍青城哪裡會聽不懂這樣的話,裴元貞這就相當於大大方方的給他送了兩個通房丫頭。他哭笑不得,連忙放下手裡的酒杯,搖頭道:“夫人,為夫並非那種貪圖美色之輩,在你進門之前,我房中並無通房丫頭,以後,我也不打算有!夫人的美意,我還是謝了。”
裴元貞不意他會有此一說,連忙起身道:“夫君勿要生氣,妾身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