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賠不賠錢?”另個叫歐陽幹,是二公子的保鏢,臉上的肉一鼓一動的,劍鋒指著面兒,殺氣畢呈。
面兒最恨這種狗仗人勢的奴才,本來心中有愧,被他們惹毛了,索性耍橫起來,雖是自己撞了人家,此時概不認帳起來。
甩開拉她的那奴才,後退兩步,“哇”地一聲大哭起來,一隻手捧著頭,一隻手指著歐陽真潑起來,“二公子,你走路不長眼,撞得我……我……這頭痛病都發了……我的頭好痛,我要死了,救命呀!嗚嗚……你賠我……你賠我藥錢!”
圍觀的人不是街坊就是吃過鐵爪面的人,都向著面兒,有人又起轟,“二公子撞傷了人,快賠錢。”
面兒心裡一片滾燙,親愛的街坊鄰居呀,面兒今天能不躲得過此劫,全靠你們了!
形勢陡然一變,歐陽幹臉色一陰,尖叫一聲,指著眾人大罵,“一群刁民,我要讓你們知道歐陽家的厲害。”
鄉鄰間的情誼歸情誼,可是沒人有得罪得起歐陽家,連縣太爺都要供著歐陽家的人,何況大家這些尋常的草民?眾人安靜下,剛才有起轟得厲害的,悄悄離開。
歐陽真愣了一下,看面兒哭了,心中一慌,連忙從衣袖裡掏出一把銀票放在面兒手上,“面兒姑娘,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撞到你了,這些錢是我賠你的,醫館在哪,我帶你去治頭痛。”
昨天他發覺不帶錢很不方便時,今天出門就帶了許多錢在身上。
歐陽乾急得攔著二公子,臉急得扭成彎曲的苦瓜,“二公子,你瘋了,你這麼大一把銀票給她,咱被她撞壞一隻古董,還得倒貼一隻給她?”
面兒嗚嗚地又哭又鬧,聽歐陽幹說這把銀票可以再買一隻古董,靈機一動,抓過銀票,邊哭邊道,“二公子是你先撞了我,你賠我藥錢,我就用藥錢賠你的花瓶,咱們兩不相欠。”
圍觀中又有人轟叫,“好,兩不相欠了。”
歐陽真明白過來面兒賠不起這花瓶,只是兩個奴才討厭,嚷著要告訴大哥,連忙道,“好吧,我們兩不相欠,只是你的頭痛怎麼辦?”
“咱窮人命賤,回去用麻火頭戳幾下,得好就沒事,不得好只有讓它疼了。我得回去治毛病了!”面兒腳底抹油,鑽進人群一溜煙跑掉。
13 青山雲雨瓶
歐陽真看著她消失的背影,靈活輕巧得象條泥鰍,不由咧嘴直笑,好可愛的面兒姑娘。
“二公子。這個瓶子是大公子讓搬回去的,現在怎麼辦?”歐陽能憂慮地看著主子。
歐陽真白他一眼,不鬱道,“本公子今天不好玩,這花瓶是我故意摔碎來玩的!”
二公子的怪德性要發了。
歐陽幹收起劍,拉下歐陽能,示意他別再尋煩惱。
歐陽真哼地一聲,衝他們小聲道,“你們可知它是什麼瓶子?”
歐陽能和歐陽幹可憐地搖搖頭。
歐陽真指著地上的碎片,挑挑如墨的烏眉,神秘地悄聲告訴他們,“它是我爹要讓我們帶回去的青山雲雨瓶。”說罷也不看他們的表情,摔袖往西門走去,似乎這件事跟他沒半點關係。
“天哪!”歐陽能怪叫一聲,二公子只告訴了他們這瓶子值三千兩銀,卻沒說是青山雲雨瓶!往博古堂裡衝進去,尖嘴裡唾沫星四濺,“快一起來收拾好地上碎瓷!”
博古堂裡的毛掌櫃見得此景,知道這事麻煩了,只悶悶地叫了兩個夥計,拿了一塊大粗布跟歐陽能他們去外面撿碎片。
別的夥計們都不出聲,反正二公子說了是他自己摔碎的,誰都不願招惹大公子歐陽慶。
對面,羅一成抱著一罐藥在羅家鋪子的臺階上,急得頭上冒汗,面兒可是從他家出去撞上歐陽二公子的,見二公子自己認了帳,放下心來,不解地看幾眼收拾殘局的夥計奴才們,心裡奇怪,莫非這些碎片撿回去,粘上還能用?
他搖搖頭,抱著罐子進鋪子裡面,走到通往內院的門洞處,高叫,“媳婦。給我弟弟熱藥。”
裡面走出來個少婦,勾著頭接過他手上的藥罐。
羅家老爹四十開外,中等的個子,滿臉陰沉地在櫃檯裡,望著對面的博古堂,愣了半晌,嘀嘀咕咕,“面兒不喜歡我家一山,幹嘛要給他送藥來?”
羅一成瞄一眼他爹,“人家是街坊情誼,咱們往後別再想那事。”
羅家老孃身材粗壯,滿臉精悍,白一眼大兒子,“人家送罐藥,你就被收買了?我不信面兒將來嫁個男人,不是男人,還會是個別的什麼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