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背起了兩個水泡,於他來說,這簡直不算什麼傷。
小丁當跑過來,遞給他一坨綠乎乎的草葉,小聲說:
“姨姨給你的,讓你擦手背上。”
他怔了一下,扭頭去看,只見蘇染染正捧著粥碗,踩著樓梯上樹屋,阡陌的哭聲從上面傳來了,她的速度突然加快,沒幾步就消失在屋裡。
慕宸殤把草藥捂到手背上,清涼的感覺頓時滲進了有些發燙的肌膚,心情也跟著輕快了起來。
“出發。”
他輕一抬刀,雙腿一夾,馬兒便往外飛奔而去。
千人騎兵,沒一會兒就出了山寨,踩踏出的煙塵,在陽光下肆意飛舞。
蘇染染抱著阡陌從樹屋裡出來,眺望著遠方的山,眉心微微皺緊。
“染染,我要進山採藥,你可要去?”
高陵雲延站在樹屋下,抬頭問她。
“不去,你去吧。”
蘇染染搖頭,看了他一眼,繼續看向騎|兵離開的方向。
“染染你怎麼了?”
高陵雲延歪了歪頭,扶住了梯子想上來。
“雲延,泗水關在哪個方向?”
蘇染染又問,聲音很輕,浸著釅釅的焦慮。
“哦,在東南邊。”
高陵雲延轉頭一指,那方向恰有幾株青松,從崖上探出粗壯的老枝,針葉尖利簇擁,太過綠的顏色,從這裡看過去,近乎於墨色。
“娘,父皇打仗,又會受傷嗎?我們去幫他好不好?”
阡陌抱著她的脖子,小腦袋貼在她的臉頰上,輕輕地問她。
“我們照顧好自己,就是幫他了,你趕緊養好傷,好起來。”
蘇染染的臉在他的臉上蹭了蹭,小聲說了一句。
高陵雲延抬眼看她,眼中湧出了愕然之色,喃喃地問:“染染你……”
“阡陌,我們進去吧,這裡風大。”蘇染染看他一眼,轉身進了樹屋。
高陵雲延站在木屋下,久久地仰著頭,直到脖子酸掉了,才明白一件事,有些情哪,是用盡了手段,也不可能從人的心裡挖掉的,它融入了你的骨血之中,或暫時忘掉,卻永遠不可磨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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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滋味,太過煎熬!
那支人一去就是四天三夜!蘇染染還從未這樣焦急地等待過他。以前在海上,她是知道他安好,可這一回,她不知道已經身陷困境的他,是否能拿回泗水關。
她坐在窗邊,縫補著阡陌的小衣裳,他盤腿坐在她的身邊,用小剪刀剪手牽手的小|人兒,這是蘇染染教他的。
“娘,你看,這是你,這是父皇,這是我。”
他滿頭大汗,笨拙的手,終於剪出了完整的圖案,興奮地舉到她的眼前來看。
用布剪這個,不比用紙,剪歪了,落剪不好,就像被狗啃過一樣,坑坑窪窪,所以慕宸殤的胳膊,一隻粗,一隻細,粗的那隻牽著阡陌,蘇染染在阡陌的另一邊,一家三口手牽手……
“畫個嘴巴。”
蘇染染拿了一塊黑炭,在白布上畫上眼睛和嘴巴,不過她的嘴巴也畫歪了,醜得要命!
“哈哈,娘,你好醜哦!”
阡陌樂了,舉著這東西大聲地笑。
“兒不嫌母醜,你怎麼能說娘醜呢,娘是大美人,沒人能比得上。”
蘇染染擰擰他的小臉蛋,也跟著笑。
高陵雲延的身影出現在窗外,看著母子二人對燭剪燈花的場面,不解地問她:
“富貴你跟著,貧賤你也跟著,染染,你真的這麼愛他嗎?跟我離開有何不好?你不是喜歡那個島嗎?為什麼不願意離開?”
“離開啊?我想啊。”
蘇染染笑了笑,淡淡地說了一句,聽不出真假,放下針線,轉頭看向高陵雲延,輕聲說:
“不過現在路上烽火連天的,也不好走,等局勢穩一點再說吧。”
“娘,你去哪裡?帶著阡陌嗎?”
阡陌趕緊抓住了她的袖子,小臉緊張地皺起來,急切地問。
“嗯……這個……”
“不帶嗎?那我和父皇怎麼辦?你又不要我們了嗎?”
阡陌跪直了小身子,抱緊了她的手臂,不停地搖晃,他急得小臉通紅,額上綁著的布條兒散發著草藥的味道,整個人又瘦又小……
這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