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抱起陶罐大步走開。淡柔軟的月光籠在她匆匆的背影上,讓慕宸殤愁腸百結。
她怎麼了?
慕宸殤也想問,方才她的表情迷茫疑惑,像迷路的小孩。
難道是有所感觸?
他整好衣袍出來,只見她抱著陶罐站在火堆邊,抬眼看著遠方的緋桅花,火光映在她微微滲汗的臉頰上,一滴汗水正漸漸凝在她的下巴處,然後滴落下來。
“慕宸殤,天快亮了,你去睡會兒吧。”
聽到他的腳步聲,她轉過頭來,輕聲說了一句,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把罐子架上去,燒水,熬粥。
她很怪,起碼這會兒給慕宸殤的感覺特別怪。
他在一邊坐下來,看著她淘米,手浸在水裡,不停地揉搓。她一直低著頭,頭髮簡單地用布帶束著,從一側肩頭滑落下來,正遮著她的臉,讓他看不清表情。
慕宸殤抬手捋她的發,沉聲說:
“是我弄疼你了?惹你不高興了?”
“沒有,你去睡。”
蘇染染頭也不抬,匆匆說完,吃力地把煮粥的大鐵鍋架上火堆。
黑騎營的人起得早,還得出去打仗,這兩天還會有更多的人聚集到這裡,說不定米也不夠吃……她叨叨著,慕宸殤心裡那古怪感覺越來越濃烈,忍不住地抓住了她的手,急切地問:
“染染,怎麼了?是不是胸口又痛了?”
“不是……鬆手……”
她用力一撣,手碰到了燒得滾燙的大鐵鍋上,頓時一陣鑽心的痛。
“染染……”
慕宸殤拉起她的手一瞧,整個手背都燙紅了!
“怎麼了?”
高陵雲延聽到了動靜,匆匆跑出來,從他的手中奪過了蘇染染的手,一瞧這模樣,頓時又來了氣,衝著慕宸殤幾聲吼。
“你到底會不會照顧她,我看她遲早死在你手裡。”
慕宸殤的眸色沉了沉,沒有爭辯,看著高陵雲延把蘇染染拉去了婆婆的小屋。蘇染染一直勾著頭,看也不朝他看。
“主子,你也燙到了,怎麼不告訴她?”
伍爍從一邊走過來,有些鬱悶地看著慕宸殤。
“罷了。”
慕宸殤搖頭,緩緩走到榕樹下,抬掌看了看,滿唇的苦笑。這一枯站,就是半個多時辰,伍爍也不知如何勸他,陪他站了會兒,去帶領黑騎營的人操|練。
上千人在谷中活動,動靜卻很輕,慕宸殤治軍嚴,不許破壞谷中一切,從上到下,沒有人敢擅進樹屋,就在坪中和樹下席地休息。
天邊捲起了魚肚白,晨光漫進山谷,無數只蝴蝶闖進了山林,在林間飛舞,翅膀掠動清風,鳥兒啾鳴歌唱,山澗清溪穿林而過,清波泛鱗光,看得這些每天裡在腥風血雨裡闖殺的大男人們,個個都露出了欣喜之色。
“這樣好的河山,真不能讓和寧人給奪了。”
不知誰小聲說了一句,漸漸的聲音大了,群情激奮,摩拳擦掌,要立刻出谷去決一死戰。
“先吃飯吧。”
蘇染染和小丁當抬著一個小籮過來了,幾個伙伕跟在後面,是蒸的大饅頭。
蘇染染包好了手,也沒休息,幫著伙伕做飯去了。慕宸殤遠遠地看著她給士兵們分發饅頭,臉上柔情又顯。
“皇上,方才得到訊息,千瑟進了宮,坐了龍椅,把葉家人給扣住了。他口口聲聲出家人,卻早就打了這天下的主意,簡直可惡至極,我們應該現在就回宮去,殺了這賊!”
伍爍捏著情|報匆匆過來,濃眉緊擰,滿臉忿忿不平。
慕宸殤轉臉看了一眼伍爍,淡淡地說:“讓他幫我看著京城,有何不妥?”
伍爍一怔,不解地問:“皇上這是何意?”
“先吃飯吧,今日要奪下泗水城,切斷莊墨隱前後的路。”
慕宸殤輕輕撣了撣袖子,走向擺放大鍋的地方。
“今日讓屬下去吧,皇上您一夜未眠,連日操勞,要保重龍體。”
幾名將軍圍過來,向他請命。
慕宸殤轉臉看蘇染染,她正匆匆收回看他目光。他能感覺到,今天蘇染染總悄悄朝他看,也不知為何。
他接過了伍爍親手捧來的粥,大口吃了,又匆匆地吃了兩個饅頭,讓人牽馬過來。手握長刀,翻身上馬,沉聲說:
“朕親自去,但此仗甚險,我去能穩定軍心,今日一戰極為重要,容不得半點閃失。”
他燙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