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最在乎的是‘她’,如今哪怕是個影子,他都當個寶,以前那幾個,何曾見過他如此?”
“娘娘……”翠微小心翼翼地喚了聲。
柳芯羽深深吸了口氣,“那丫頭呢?去給我帶來。”
翠微帶著月兒進入偏殿,隨即把月兒推到在地。月兒張皇中抬頭,剛好對上柳芯羽微笑的臉。
“你怎麼會出現在宮中?你的小姐,我的好妹妹呢?”
月兒知道大小姐一直不喜歡自己的小姐,如今她怎麼可能把小姐的訊息告訴她呢?月兒諾諾地小聲回答,“小姐……小姐她早就去世了。”
聽到這個答案,柳的臉上並未有表露出難過或是喜悅,柳語夕的死,她很早就知道了,但是心底卻終究不信她真的就那麼死了。
第六十章 七日長昏迷(上)
“你細細給我講講柳語夕究竟是怎麼死的?”
月兒垂著頭。“大小姐,小姐墜崖的時候我並不在旁邊。”
“這麼說來,你也未曾親眼看到她死了?”柳芯羽說完,見月兒仍垂著頭未有答話,立時喝道:“抬起頭來看著我說,她到底死了沒有?”
月兒被她一喝,嚇得撲在地上連聲說道:“大小姐,我真不知……”
柳芯羽見她不停叩頭,也不制止,只一旁撐著扶手看。待月兒額頭叩出一塊紅印出來時,方說道:“不知是吧?翠薇,把她帶下去,好好伺候……”“好好”兩個字咬得格外重。
看著月兒被翠薇帶走,柳芯羽從座位上站起來,眼神投放到窗外,恨聲說道:“柳語夕,雖然你短命,但未嘗不是幸運的,否則你今日若是落在我手上,我定會讓你痛不欲生。既然我如今已拿你無法了,也唯有向你的侍女洩洩憤。誰讓你從出生就奪去了我所有的東西,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心裡都只有一個你……”她狠狠地把一盤芙蓉糕擲在地上。
一連三天,凌軒再沒踏入過披香殿的門檻,柳語夕一直昏睡不醒,塵楓也無半點訊息傳來。蘭韻心急如焚,終日守著柳語夕,喂些流食,替她梳洗。
乾坤殿裡,凌軒高坐於龍案之後,殿中跪著一位四十左右的婦人,看裝束便知事宮中的麼麼。那婦人在堅硬的地板上磕了兩個頭,“回稟陛下,柳貴妃陷害貞妃,曼貴嬪,趙婕妤的人證物證皆已齊備,再等三日後,陛下便可借若常在的事向柳霆暄發難。”
垂著頭看奏摺的凌軒突然抬起頭來,“不需要你告訴朕該如何去做。”
那老婦一聽,嚇得臉色瞬間慘白,連連叩首,“老奴知錯,老奴只是……”
“好了,你下去吧,朕知道你的心情,但此事朕自有決斷。”
待那老婦走後,凌軒放下手中的硃筆。站起身來,負著手緩緩走到敞開的殿門前時,昂首看著高懸中天的月亮,這三天來,他沒有再踏入過披香殿。而他也清楚,再過四日,那個與‘她’相似的女子便要如‘她’一般香消玉殞。自知道她遭了柳芯羽的毒手後,他便開始蒐羅之前的證據,趁如今形勢大好,一定要削去柳霆暄的兵權,以及廢掉柳芯羽的貴妃銜。
他恨柳芯羽,也恨柳霆暄,如若當初柳霆暄不強迫他娶柳芯羽,那麼今日,‘她’會和自己一起賞月飲風,而不是偌大的一個皇宮,唯有周圍的影子相陪。所以,他要報復,要柳霆暄和柳芯羽嚐嚐失去一切的滋味。
天元皇都的一條大街上,燈籠微弱的燭火映照著幾個充滿脂粉味兒的碩大金字“摘月樓”,街上冷清一片。唯有這摘月樓內,賓客盈門,喧囂吵鬧,男子粗魯的調笑聲以及女子柔中帶甜的嬌喚聲交雜在一起。
“媚兒姐,殿下從回來到現在一直都這個樣子,我們到底要怎麼做?”樓言靈面帶憂色地看著月下獨酌的樓言初,低聲地對旁邊的黛眉兒說道。
旁邊豔色無邊的絕色女子輕輕嘆了口氣,“靈兒,你隨殿下生活這麼多年,難道還不知道殿下的脾氣?殿下的事,他自有決斷。我們,哎……”說罷,便拉起月兒的手離開了。
樓言初閉著眼睛仰躺在竹椅上,月光照在他眉目如畫的臉上,清輝縈繞,帶著淡淡愁緒。他手中握著酒瓶,時而往嘴裡倒幾口。
一旦認定目標便奮勇向前的他,如今卻猶豫了,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那個小小身影便進駐了他的心間,但是他卻不承認,直至她墜入懸崖,那一瞬間,他彷彿聽見心口被割裂的聲音,每一個毛孔都能清晰地感覺到那種痛楚,那時,他便知道,無論如何逃避,他都不可救藥地愛上了那個原以為只是他手中無數棋子中的一顆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