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紫綃直截了當,“也許兩天以後的飛鴿傳訊能夠讓我們知道得更詳細點。”
雷瑾冷悽悽一笑,道:“兩天以後,過了二十五,爺已經不需要知道門滄海是如何攻破雲南府城的了。不是平虜軍勝機初現,就是平虜軍大敗虧輸。”
“那,爺你覺得門滄海是用什麼辦法攻破了雲南府城?”紫綃注視著雷瑾。
“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那就不要想了。想也無能為力,不是嗎?”
雷瑾笑了笑,“好,不想。能做的我們也都做了,唯一冀望的就是那一點好運氣還在我們這邊。”
王金剛奴雖然還沒有搞清楚門滄海是怎麼的就攻破了雲南府城,但是畢竟久經戰陣,立刻有條不紊的安排撤退、銷燬帶不走的糧食、銷燬檔案等事兒。
節節抗擊,巷戰!
先下達了斷後命令,王金剛奴又強令孟化鯨、藍廷瑞先行從水道撤退,逐波滇池之上。
王金剛奴其實已經決定要以頑強的巷戰拖住門滄海的鎮南軍兩天三夜!
房舍被推dao,街道被堵塞,幾乎是在戰鬥中,王金剛奴就完全讓雲南府城之內的許多地方徹底變了個樣,不再是門滄海以及門滄海的家臣、家將、莊兵(莊兵是門氏看護門府莊園的門氏私兵)所熟悉的雲南府城,街道改了方向,活路變成了死巷,完全成了迷宮。
巷戰,並非那麼容易。
王金剛奴將雲南府城變成了陷阱之城、詭計之城,無所不用其極。
因此,在正月二十三日這一夜,門滄海雖然攻破府城,殺入城內,但王金剛奴突然將靠近滇池的府城一隅變成了銅牆鐵壁,神出鬼沒的戰士趁夜色摸到敵軍的後面偷襲,戰果頗是豐碩。
對於府城內一街一巷的爭奪,經常此消彼長,拉鋸般來回。
不過,王金剛奴始終掂記著要解開心中之謎,命人捉了好幾個鎮南軍計程車兵,嚴刑拷打之後,總算知道鎮南軍那麼多人怎麼就一湧入城了。
在雲南府城的西面城牆和南面城牆同時出現了兩段各長達三百多步的大豁口,這是守軍的守城本事再神,也守不住的。
門滄海有本事突然在雲南府城的城牆上弄出兩段長長的大豁口,這隻能令王金剛奴嘆息一聲,沒想到!
殊死爭戰中沒想到,那就意味著失敗。
門滄海已經迅速地把自己的中軍帳搬進了雲南府城,進駐五華山。
在這裡,可以俯視雲南府城全城。俯視的感覺,門滄海喜歡。
雲南府城已經被夜色籠罩,炮聲依然隆隆,硝煙依然瀰漫,火光依然熊熊,吶喊依然不斷,搏殺依然如故。
可以想象在每一條街巷,鮮血照舊飛濺,頭顱照舊滾地,肉塊照舊分飛,白骨照舊磣人,死屍枕藉,血流成河是雙方爭奪而彼此付出的代價。
城頭變換大王旗,對於當下的勝利者門滄海來說,戰事雖然還在繼續,但已經可以稍稍的用美味菜餚小小的犒勞一下多日攻城的辛勞了。
熱水可以暫時洗去很多東西,風塵、疲憊、乾涸,血腥、算計、陰謀,等等。
五華山的房舍已經被破壞得差不多了,這是王金剛奴撤離時的傑作,不過稍稍拾掇拾掇,燒點熱水,再讓廚子做點熱炒下酒還是不難的。
門滄海一輩子錦衣玉食,說到吃苦那是很少的,就是年輕的時候跟著他父親,上一代的黔國公門盛出征,征討過好幾次蠻夷山寨,吃了一點苦,也學了一點他父親門盛以及門府家將行兵佈陣,攻城撥寨的手段,識得一點帶兵之道,然而二十幾年來兵戈不興再無用武之地,門滄海原以為兵法就宛如那屠龍之技,學會了卻無所用其技,不曾想還有用得上的那麼一天。
門滄海總算還有那麼點自知之明,在雲南省這種崎嶇複雜地形,雖然歷代朝廷修路不止,比之古時之行路艱難已是大為改觀,便利多多,然而集結徵調三十萬士兵,籌集運送糧秣,憑他自己的能耐還是不行的,若無閻處士、谷應泰兩人從旁協助、運籌提調,三十萬眾圍雲南府城一定是個天大的笑話。
而對於不依前約,提前趕來雲南府城的沙定洲,門滄海雖然頭痛,卻不甚在意,門滄海覺得有二十萬儂人土兵壯壯聲勢也好,他還不缺少那點糧食。
“來!來!來!兩位先生快坐,軍中簡陋,也只得幾個熱炒冷盤下酒,只能將就了。”門滄海招呼閻處士、谷應泰坐下。
閻處士、谷應泰眼睛往桌子一掃,比起黔國公府曾經的豪奢,這幾個熱炒冷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