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話本侯自然相信,但是你們小姐嘛,哼,那還得看以後如何。”雷瑾隨口問道,“本侯猜這書畫唱和,那第一次必定是陸贄主動贈送其所作書畫予你們小姐,你們小姐又以自己所作書畫酬和之,而這其中居間轉圜的就是你們兩個丫頭。本侯猜得對不對?”
“呀,侯爺怎麼一猜就準?”
“這有何難?陸贄在帝國畫壇藉藉無名,你們小姐有可能會主動的慕名贈畫,以求唱和嗎?再說,你們小姐怎麼也是大家閨秀,就算是沾親帶故,也不可能主動向一個不知道底細的陌生遠親熱情示好。只能是陸贄慕名贈畫才合乎情理,你們倆不是說你們小姐的書畫是吳中一絕嗎?這‘吳中一絕’也應該是這兩年才有的說法吧?以前本侯可沒聽說過。”雷瑾輕描淡寫地說道。
“奴婢都不知道會鬧成這樣,小姐會這麼義無反顧的執意逃婚。要早知道是這樣,當初就不該替陸家少爺和小姐傳遞書畫了。”紅絲有些後悔,小姐一心逃婚,帶累了多少人啊。無數人為了這事,急得五內如焚,食不下咽。她和拂兒就因為小姐的逃婚,不得不快馬加鞭人不下鞍的連趕幾天幾夜的路,趕到武威平虜侯府,說不累人那是假的。人是血肉長的,能經得幾番苦折騰啊?
雷瑾冷笑一聲,“少年不識愁滋味,正是說東偏向西的叛逆年歲。常言道:‘字如其人’,你們小姐的書跡本侯看了,揮灑自然,不受拘束,頗有幾分魏晉人的恣肆。書跡如此,你們小姐的本性亦當如此,所以逃婚是正常的,不逃婚是不正常的,當然你們小姐還肯定聽到了一些流言蜚語,至於這些流言蜚語的傳揚是有心還是無意,恐怕也難查考了。哼,這些傳揚流言蜚語的人,最好不要犯在本侯的手裡,否則他們一定會後悔為什麼要生到這世上來。”
雷瑾忽然笑道,“你們倆想不想知道正月十五那天夜裡,你們小姐的心緒突然變壞的原因?”
拂兒啊的叫出聲來,“侯爺連這也能猜到?”
“你們小姐抄的這幾個燈謎,雖然都很有趣,謎底也要好好動一番腦筋才能猜到,但是這幾個燈謎的謎面都是七言律,就詩的表面意思來講,都充滿著宿命之說,命由天定的說辭。年青人血氣方剛,都是不太信命的。你們小姐心性不拘,又年青,完全可以想象得到,是不會太信天命、宿命之類的東西。不過,當她發現自己抄回來的燈謎,竟然都是宿命、天命之類的七言律,加之剛又遭受了‘挫折’的情形下,心裡恐怕也難免留下陰影,突然懨懨不樂也就順理成章了。”
雷瑾微微笑著,將自己的猜想娓娓道來,至於是否完全符合了當時的情形,那並不是雷瑾所在意的,而且象這種與心念有關的事兒,深不可測,誰也無法完全說清楚。只要能唬住紅絲、拂兒這兩個涉事未深的小丫頭,那就行了。
從這兩個丫頭這裡,雷瑾已經套出了自己想知道的很多訊息。
如果,雷瑾這時候想的話,孫家小姐其實絕對逃不出他的手掌心,雷瑾只需要下一個命令,很快就能讓孫家小姐出現在他的面前。
這就象獵人捕獵,當獵人對某種獵物的習性瞭解得很深入時,那麼即使獵物再狡猾,也無法擺脫獵人的追蹤和捕獵。
但是,雷瑾雖然盛怒,卻壓根不想插手這事兒,他已把事情想得很透徹,事實總是很殘酷的。
孫雨晴在沒有嫁給他之前,都算不得雷家的人。孫家小姐在大婚前逃婚,那是姑蘇孫家怎麼向雷門世家交代,怎麼向他平虜侯交代的問題,因為這本就是兩個家族的利益聯姻,與感情沒有任何關係。總之,逃婚這個問題該由孫家自己負全責。
若按雷瑾自己的想法,你孫家的小姐逃婚,關我雷某人屁事?雷某人脆弱的心受了逃婚的‘驚嚇’,很是‘受傷’,又丟不起那麼大的人,孫家不予以補償是說不過去的。雷瑾狠狠地想著,老子如果不假此機會敲上你姑蘇孫家一筆大大的竹竿,雷某人就算白擔了‘混世魔王’這個惡名!等著吧。
廳堂外忽然響起兩聲急促的呼哨,這是有急事要稟報。
雷瑾微微一笑,“今兒辛苦了,兩位回去好生歇息吧。”
紅絲、拂兒斂衽告退。
雷瑾一擊掌,卻見紫綃從外邊快步而入。
“嗯?紫綃,怎麼是你親自來了?”
“十萬火急的烽火快訊,奴婢還是親自過來的好。”紫綃也不廢話,“雲南府城來的烽火快訊,連發五道。雲南府城被門滄海攻破,目前巷戰中。就這麼多。”
“孃的。門滄海是怎麼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