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了雷瑾的眼力——否則,劍刃上應該淬上看上去更為明顯直白一些的劇毒才對,非常顯目地毒藥有時候也能達到某些特定目的。 譬如說吸引敵方注意,掩蓋其他目的。
如此一來,首當其衝的雷瑾,若是在剎那間心存退一步海闊天空的念頭,撤步後退,肯定就會落入他人的算計當中,這一退。 必定自動鑽入預先安排的死局之中——玄天劍派這一記殺著,雖然突如其來。 其實是可虛可實地襲擊,完全針對敵人可能退避毒劍的攻襲而設。 利用種種因素,製造出最有利地襲殺條件,殺機暗藏,厲害非常。 即使雷瑾身手確實如人所說,非常高明,在這種猝不及防的突襲下。 也往往會在陰溝裡翻船。
雷瑾卓立原地,不言不動。
棲雲凝清、翠玄涵秋這一對貼身護衛也沒有動。
扼守後路的阿蠻沒有動。
凝霜卻是動了。
動的不是她修長細滑的手,而是身後揹著的大劍,攔截的也不是那兩道凌厲無比地劍芒煞式,而是從斜後方,如輕煙一般突進,如蠻牛一般衝撞過來的一棍!
楊氏梨花紛紛落,不如當頭一棒喝!
六方聯盟中只有一方以棍法稱絕:蟠龍正宗趙氏。 據說是故宋皇室旁支遺族。
棍來如虎撲!
凝霜的青鋼大劍猶如通靈一般,倏地出鞘,劍嘯先聲奪人,已是充盈耳鼓,惡龍一般彈上半空,狂野刺削。 左劈右擋,每一劍都勢大力沉,狠狠斬在熟銅千鈞棍上,猶如天雷霹靂,暴烈的氣勁如山洪衝奔,沿著熟銅棍逆襲。
‘無臂狂斬’,森寒酷烈,即使在凝霜的手裡,殺人的快刀換成了厚重寬闊的大劍,仍然狂野兇猛。
倏進倏退。 剎那之間。 棍劍交擊,已經過百。
舞棍進擊者固然竭盡全力。 務要一舉突破斃敵。
然而,無論那根熟銅千鈞棍是如何的水銀瀉地般攻擊法,凝霜駕馭地長闊大劍總能恰到好處地化解阻截熟銅棍的凌厲攻勢——無論使棍者如何地旋轉疾進,躍高伏低,棍如狂風,攻勢無休無止如暴雨一般——瘋狂的攻擊總是被這一位千嬌百媚的丫頭硬生生攔截,兇猛的真力猶如怒潮般不懈地衝擊著使棍者的層層真氣防禦。
凝霜第九十七劍劈在熟銅千鈞棍上之時,‘玄天劍派’地兩道凌厲陰狠的劍芒仍未接近雷瑾五尺以內。
到凝霜劈出第一百零八劍時,翠玄涵秋一聲輕喝,把握一縱即逝的戰機,七尺繞指柔出鞘,劃出一道匹練也似的劍光。
倏然之間,突襲雷瑾的兩名‘玄天劍派’高手,耳鼓內盡是千千萬萬的風嘯尖鳴,峨眉‘亂披風’已經揉入了斷腸魔音。
耳中聽到如沉雷一般的怒叱聲相繼而起時,光影逸流,風飆氣旋已經迫在眉睫,如刀鋒一般的森寒氣機,鎖定兩名‘玄天劍派’的刺客,如不閃避,下一刻就是七尺繞指柔殺人飲血之時。
兩名玄天劍派的高手再欲變招,卻是遲了一步。
嗚嗚——
嗡——
至少有七把旋轉地小斧頭,化做點點光暈,如同一張流螢大網,從各個方位,分頭向這兩名襲擊者籠罩下來,風雷呼嘯,封死所有地進退路線。
好幾名近衛就在翠玄涵秋拔劍之時,擲出了平虜軍中制式的斧頭攔截玄天劍派地兩名高手,這幾名近衛,都是玩斧頭的行家,拿捏時機適時出手自也不含糊。
投擲斧頭的幾名近衛在飛斧出手的剎那,雁翎橫刀,刀光如孔雀開屏,在雷瑾身前織出一片流光溢彩的凌厲刀網,反映著月光,空裡流霜不覺飛,月照花林皆似霰,竟然使得兵兇戰危的這一刻,多了幾分如夢如幻的空靈意味!
殺氣嚴霜,箭影如魅,已至身前,如鴉翔集,也許是箭矢來得太快,箭嘯之聲竟付之闕如,人未聞其聲,箭矢已在眼前。
皎皎空中孤月輪,灩灩隨波千萬裡。
刀網塵絲,箭如飛蝗。
瞬間的碰撞,箭桿、箭鏃、箭羽、漆皮碎裂,寸寸成灰……
氣轉風飆,聲如急雨。
怪叫聲中。 幾名護衛撲地翻跌。
玄天劍派的兩名高手也藉著這個機會,憑著‘十步一殺’步法地巧妙,從飛斧狂斬的險境中逃離,將突擊的位置讓給他們的同伴。
六方聯盟的突襲,其實就是以玄天劍派為戰端初始的第一波。 他們本來是算定雷瑾貴為侯爵,應該不會硬擋毒劍,只要作出想退避的動作。 即使他還未撤步退開,也足夠六方聯盟實施狙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