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嘯聲中,護在雷瑾左側的明石羽,振臂一揮,他那扣在左臂令人膽寒的沉重鋼盾,帶著沉悶如雷的嘯音脫手飛出,斜斜激旋而去,循著一道美妙弧線,不但撞飛了射來的利箭,還順勢斬殺兩個策騎衝在前面的蒙古騎士。
蒙古騎士們也許是憤狠雷門騎隊殺了他們太多的同伴,不進行以血還血的肉搏殺戮,他們無法心安理得,所以現在多數蒙古騎士也已經不象早先那樣,嚴格按照常規的蒙古戰法,一上來就是左右開弓萬箭齊發,對敵人發動雷霆萬鈞般猛烈之極的不接觸打擊,而是在許多時候選擇短兵相接,白刃相交,非要拼個你死我活,似乎不生擒這一幫子兇悍得不象漢人的漢人,就沒臉再叫巴圖魯勇士似的!
雷瑾正欲藉機策馬衝前,前方箭矢漫空激射而來,聲勢駭人。
同時一支巨型長矛,從右側直刺過來,疾取雷瑾要害,狠辣詭異。
這是蒙騎中的硬手,只看對方能及時把握時機,在雷瑾將欲衝過去,但尚未衝過去的剎那,才突然加速,出擊攔截,而且這長矛攻擊前,亦毫無先兆,可知此人是蒙騎中罕見的硬手。
這一矛實有驚天動地的威勢,勁氣如山,又藉著駿馬衝擊的強大力道,人馬合一,騎術和矛技的完美融和,出擊時機把握得妙到毫顛,兇狠剛猛的勁道簡直可以洞穿鐵壁,沒有一點真材實料別說擋格,就是閃避這一矛都做不到。
刀風驟起,雷瑾右側絢麗的刀光飛起,如同滿天的雷電翻滾,又如同風暴狂飆,劫餘刀狂卷迎擊。
溫度的劫餘刀,號稱雷劫之下無餘生口的劫餘刀,悍然斬擊,寒光驚起,如雷如電,如飆如潮。
“轟!”
震耳欲聾聲中,精鋼長矛瞬間折為數截,寸寸砸落,這突然衝出截殺的蒙騎連人帶馬都七竅流血,頹然倒地,溫度一口鮮血如箭噴出,已受重傷!
雷瑾毫不停頓,策馬如箭衝出,平端手中精鋼長矛,長矛微轉,便發出尖利無倫的破空嘯音,“嗤嗤”聲大作,懾人心魄之至!
長矛望虛空一蕩,矛影橫空,強大的力場把迎面射來的利箭全部攪飛!
戰馬長嘶,馱著雷瑾,奮勇闖關。
雷瑾手中的精鋼長矛閃動著嗜血的幽光,強大無倫的殺氣直逼前面攔路的蒙騎,氣勢凌厲,有敵無我。
雖然身處大軍之中,每個蒙騎卻覺得自己是在孤單一人在面對兇悍強橫的雷瑾舞矛衝擊,尤其是他們跨下的戰馬,心膽為之俱寒,不由自主向後退卻,一時不聽使喚,原本堅實厚重的陣勢立刻被衝開一條縫隙。
狹路相逢勇者勝,兩軍拚殺,一寸山河一寸血,勇猛者可以進而獲得一線生機,怯弱者只有一命嗚呼。
重傷的溫度賈其餘勇,刀下絕殺,剎那間兩個蒙騎手中的皮盾皆裂成兩半,人頭沖天而起,血泉噴湧……
所向無前的明石羽,一刀一盾,如同戰神般護衛在雷瑾一側,在潮水一般的人群中收割人命,在他面前,身首異處者不知凡幾。
三個人組成三角錐形陣最前端的鋒矢,一路突進,身後一干如狼似虎的騎士魚貫跟進,所過之處血肉橫飛,旌旗搖動,號角聲咽,雷門騎隊在雷瑾率隊之下奪路而走,衝出包圍。
前邊蒙騎漸稀,小股的蒙騎已經無法擋住這群殺紅了眼的猛獸。
晶亮如秋水的刀槍鋒刃,寒氣森森;每個人所流露出來的殺氣懾人心魄,威猛無匹的氣勢令對手膽寒,一個個凜若天神,虎目炯炯,列陣突破。
膽氣稍差的人,看到這群陰森兇猛,渾身浴血的屠夫便已心虛手軟,哪裡還敢靠近?
策騎狂飆,遠出二三十里外,雷門騎隊餘部暫時擺脫了陰魂不散的蒙古驍騎,這才收攏陣形,聚齊點檢人數,這一次突破重圍又有上百人命喪荒原,每人身上也不免都添多一兩樣傷勢,大家再互相往身上看,都是一樣的血跡斑斑,宛如凶神惡煞一般!
被蒙古驍騎銜尾追殺了近一個月,無論長官還是士卒都一樣的狼狽,倒也不在乎此時在狼狽之上再添幾分狼狽之相!
找了一處雪地歇息,大傢伙一邊吃著搶來的乾糧或者咬著凍得象石頭一般硬的生肉,一邊抓著地上的積雪往嘴裡送,很快填了肚子,然後順勢抓起地上的雪,三把兩把,把身上過於顯眼的血跡擦一擦,再稍稍用攜帶的炒熟豆米餵了馬,反正現在人和馬都只能混個不餓,吃飽吃好是不可能了。
稍息片刻又立刻上馬起程,在茫茫雪原上繼續這漫長的逃亡生涯。
第八卷 棋子
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