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爺伸過一張長滿肥肉的大臉盤,一臉色相的諂笑:“普爺,你果然不是凡人。這些俗脂豔粉確實敗人胃口。你且寬坐,那仙兒姑娘一會兒就來,若是您還不滿意,小的再向您賠罪如何。”
歐陽凌普無奈,又被他拉回座位。兩人對坐許久,卻沒一個人進來,他正不耐煩,突然紅紗輕撩,一個素衣女子緩緩走了進來,站在當地。只見她抱一隻琵琶,潔白的臉龐上脂粉末施,柔弱的模樣,可以激起所有男人的憐惜,吸引住所有男人的目光。
“小女林仙兒見過公子。”她柔柔的開口說道,嗓音嬌脆得像是銀鈴。
歐陽凌普愣在當地,這樣的女子怎麼會淪落到這種風塵之地?他上下打量著她,終於視線落在她頭上的一朵小花上。黑眸不禁一眯,又是夜合梅!
薛老爺呵呵笑道:“普爺,這仙兒姑娘不僅人長的美若天仙,還彈得一手好琵琶。”看這普爺的表情,是不會拂袖而去了。他暗自長舒一口氣,又嘿嘿笑道,“普爺不如移駕到這仙兒姑娘的閨房,由仙兒姑娘為您一人彈奏一曲,如何?”
歐陽凌普眉頭一皺,實在不想再待在這花船上,這夜合梅的蹊蹺,以後再另想辦法查好了。他正要回絕,林仙兒已先開了口,只見她盈盈一拜,“普爺請這邊走。”說完自顧自的轉身往船頭方向去了。
薛老爺忙推了推歐陽凌普,打趣道:“普爺豔福不淺啊!平日多少富家公子,砸下許多銀兩才能靠近一些說話。今日她只見了爺一面,就肯親自招待,真是難得啊!明日傳開了去,又是一番佳話。哈!哈!”
歐陽凌普聽了他的話,心中一動。雖然滿腹疑慮,卻還是舉步跟上,推開重重繡簾,遠遠就聞到一陣陣香氣,不同於前面的胭脂薰香的味道,只是純粹的酒香。兩人來到一間擺設雅緻奢華的房間,林仙兒關上房門,回身指了指裡面,輕聲道:“你要找的人就在裡頭。”說完,徑直坐到窗前,輕輕擺弄著琵琶。
歐陽凌普盯著那道精緻的鏤空花雕門,緩緩上前推開,一個小巧精緻的臥房映入眼中,門邊一個的男人正垂首站立,一副恭敬的摸樣。
待那人抬起頭,歐陽凌普不禁渾身一抖,差點喊出聲來。眼前站著的竟然是司徒家的總管李安。
他耳中嗡的一聲響,胸口彷彿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難道這些年暗中幫他的是司徒家?難道他以為欠自己最多的人,卻也是一直在暗中幫助他的人?這個認知幾乎摧垮了他的意志。
他收斂起情緒,笑著拱手道:“如果在下沒有認錯的話,尊駕應該是司徒將軍府上的總管,李總管吧。您這種出場方式,真是聞所未聞。不知這般大費周章,究竟是為什麼?”
李安波瀾不驚的眼眸閃過一絲驚訝,接著釋然道:“看到您今日的表現,也不枉您這一番九死一生了。恭喜五少爺平安回來!”
歐陽凌普揚眉道:“李總管是不是認錯人了,在下普凌,並不認識什麼五少爺、六少爺的。”他轉身就要走。
李安叫道:“您今天既然來了,就不想一探究竟嗎?”轉身拿起床上準備好的衣物,走到他面前。“五少爺,您知道從您踏進都城那一刻起,多少雙眼睛盯著您嗎?您知道,為了這一刻我家小姐耗費多少心血?現在不是您任性的時候!時間不多,我們得快點走。”
歐陽凌普一頓,立在原地,雙腳不知該邁向何方。突如其來的變過,讓他不知所措。這幾年來,他心底隱隱存著個指望。總盼有一天,他會衣錦還鄉地站到司徒筱澐的面前,大聲斥責她的無情無意。他盼望著看到司徒筱澐痛哭流涕地跟他懺悔,懇求他的原諒。他會大聲地告訴她,是她的無情,成就了今天的自己。這個心思從來沒跟任何人說起,只是深深的藏在心底。有時在午夜的夢裡,忽然會帶著報復後的甜蜜,歡喜得跳了起來。可是這時候,他終於知道,自己一直恨著的人,原來也是自己一直在找的恩人。
胸中的悲憤漸漸的難以抑制,自己沒做過半點壞事,無端端的流落異鄉,如今家破人亡。卻連恨的人都找不到,幾年來支撐著他的一個地方突然倒塌,滿腔的恨意失去了方向。
他瞪著雙眼怒視著李安,終於忍不住,一把打掉他手中的衣物,低吼道:“不要跟我提她!司徒筱澐就是個禍根。沒有她,就沒有這一切。”他伸手撫上臉龐的刀疤,眼中閃過恨意。
“這一刀,使我躺了兩個月。那次救我的人也是你,對不對?原來這些年,我一直都在你們的掌控之中。是你救了我,我不會忘記,就像不會忘記是誰要殺我。先是何勤後是東方景浩,她司徒筱澐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