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出一個黑乎乎的小東西來。
馬車還是在行進中的,青雲看不清那是什麼東西,但人家送了禮物,禮貌上總應該道聲謝的,她便示意杏兒幫忙接過東西,然後衝石明朗笑了一笑:“多謝石侍衛,你有心了,下回不必如此破費。”如果個個認識的御衛都要送她生日禮物,那就麻煩了,因此她又添上一句:“你是熟人,又有過患難之情,你的好意我就收下了,只是別讓其他人也參與進來,沒意思得很。”
石明朗怎會叫上別人一道送禮?連忙再三保證不會再有人送了。青雲笑笑,就放下了車簾,命馬車伕加快速度趕回宮去,然後從杏兒手裡接過了石明朗的禮物,發現是個木雕的大肚子羅漢,觸手光滑,隱隱有一股可以讓人心情平靜的香氣從木頭裡沁出來。懷疑是沉香木雕的像,價值定然不菲。不過石家也是世家,這幾年太后與皇帝始終遵從先帝遺命,厚待石家。每逢年節賞賜不斷,這麼大一塊沉香木對石明朗來說應該不算什麼吧?青雲便命杏兒將東西收起來了。
石明朗不知道自己精心挑選又花了一半積蓄才弄到手的沉香木羅漢被青雲視作平常,一路騎馬跟著,心裡只在想:莫非他今日收拾得不夠精神?或是身上這件新衣不合縣主的心意?怎麼縣主就不多看他一眼呢?
一定是因為天色太暗了。周圍光亮又不足,縣主沒看清楚的關係!
石明朗重新打起了精神,樂呵呵地拍馬趕上了馬車的速度。
可惜,哪怕是到了皇宮裡燈光明亮的地方。青雲也沒有留意到石明朗今日穿了件新衣,下了車後她只是笑著向他道了聲“辛苦了”,便又坐上宮裡內侍抬的軟轎。直往慈寧宮而去。
石明朗看著遠去的軟轎。心下有些悵然若失,忽然感到肩上一重,卻是周仕元在身後拍他的肩膀。他立刻警惕起來,淡淡地問:“什麼事?”
周仕元狐疑地看了看遠去的軟轎,用帶著幾分戒備的目光打量了石明朗幾眼,試探地問:“你今兒晚上不當班呀,一個時辰前不是就走了麼?怎的又回來了?”嘖!枉他打聽得縣主今晚或明早才回宮。還特地調了班,就等著縣主進宮時問聲好,再把生辰賀禮親手送上,誰知還沒等到他趕來,人就走了,這塊臭石頭還搶了先!
石明朗笑笑:“沒什麼,偶然在路上遇見清河縣主,她正要回宮,我見她身邊沒跟什麼人,就護送了一程。”
周仕元忍了忍氣:“原來如此。可我怎麼瞧見縣主莊上的兩個護衛跟著進來了呢?那兩位可是身手不凡哪,上回咱跟縣主的護衛以及清江園裡的兄弟切蹉時,你還不如人家呢!”
石明朗神色不明地瞥了他一眼:“縣主身份貴重,多一個人護送也是好的,於我更是舉手之勞,這又有什麼不對了?”
“哪有什麼不對呢?我不過是覺得好奇,才多問了兩句。”周仕元輕輕拍了拍石明朗的衣裳,“喲,這是新做的?上好的雪緞,又用銀線織了雲紋,這是宮裡賜的料子吧?打哪兒來的?難不成是太后賞你哥哥的?居然給了你這麼個黑炭頭做衣裳,真是白瞎了好料子!”
石明朗斜眼看他:“我長得黑,你也不見得白。哥哥從不愛穿這些華麗料子做的衣裳,白放著可惜了,就給我了,那是我哥哥疼我。你要是羨慕,也回去找你家裡要呀?京城裡誰不知道你幾位叔叔做的好大的生意,有一位還成皇商了,旁人家如何跟你們周家相比?”
周仕元有些惱羞成怒。他本是武將人家出身的子弟,也有些傲氣,可他父親官位不上不下的,反而是幾位經商的叔叔闖下了好大的名聲,惹得御衛裡新來的人還以為他是商家子弟出身,背地裡笑話呢,更別說他還些小心思。如今石明朗當面打臉,他幾乎就要發火了。
老羅及時趕到,制止了這場衝突:“你們倆都在鬧些什麼呢?也不瞧瞧這裡是什麼地方,眼下是什麼時辰了!宮門要下鑰了,該走的人就趕緊走吧!”把石明朗給轟出了宮門。
老羅看著宮門下了鑰,又回來教訓周仕元:“你好好的尋小石頭晦氣做什麼?他幾時得罪你了?最近這一年多來,你們可吵好幾十回了,次次都是為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你是吃飽了撐著?!”
“羅統領,您誤會了!”周仕元有些委屈,“是他姓石的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您怎的就怪到我頭上了呢?”
老羅冷哼一聲:“你當我是誰?你兩個小兔崽子是怎麼吵起來的,我沒眼睛看麼?!提醒你是為了你好,你出身不如人家,武藝不如人家,當年立的功勞不如人家大,職位也不如人家高,在皇上面前更不如人家討喜,你拿什麼跟人家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