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熱?”蘭昕起初只以為永璉是心裡不痛快,不成想他還真的病了。堅韌的心不免憂慮不安起來,那一道冰冷而頑固的防線,最終還是敵不過疼惜。快步走上前,蘭昕端身落座在永璉身側,輕輕的喚道:“永璉,你好些了麼?皇額娘來瞧你了。”
永璉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不清楚眼前的人,卻能挺清楚這慈愛的聲音:“皇額娘……皇額娘,真的是你麼?”
“是。”蘭昕止住心顫,動容道:“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會病了?”
“永璉想皇額娘。”永璉才一開口,淚水便順著眼尾流了出來。他沒有說謊,否則怎麼會立在院子裡澆了幾桶井裡的涼水。又怎麼會打著赤膊吹風,任憑自己被秋風吹盡了溫熱。他以為用這樣極端的方式,就必然會生病。
蘭昕握著他的手,輕輕拭去他的淚水,心疼的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永璉,皇額娘在這裡。別擔心,你會很快好起來的。”
其實永璉根本就沒有擔心,反而很慶幸。正如純娘娘所言,只要生病了,皇額娘就一定會來。
果然,純娘娘沒有騙他。雖然現在身上沒有一點力氣,甚至雙眼模糊的連額孃的樣子也看不清楚。可永璉一點也不後悔,起碼皇額娘握著自己的手,還溫柔的替自己抹去眼角的淚水。這,已經足夠了。“皇額娘別擔心,永璉沒事兒的。”
蘭昕聽著他虛弱的聲音,心疼的不行。卻生生的忍住淚,並未有太多的寬慰之言。比起對如繽的關懷,蘭昕彆著勁兒讓自己的心腸再堅硬一些。皇子與公主不同,他的肩膀不能柔嫩的撐不起大清江山來。
“永璉你好些了麼。”傅恆走上近前,疼惜的看著病中的二阿哥。“舅舅來瞧你了。”
“舅舅。”永璉忽然覺得很滿足,雖說睫毛上還掛著淚滴,可上揚的嘴角彰顯的盡是喜悅。阿哥所太冷清了,平日裡除了讀書習字,便是騎射武術,很少能有這麼多人陪著說會兒話。“永璉好久沒見到舅舅了。”
那麼一瞬間的錯覺,傅恆忽然覺得長姐竟會有這樣心硬如鐵的一面。她對著自己的時候,百般的疼惜,對著皇上的時候,也總是柔順婉約的端莊。可唯獨對著自己的孩兒,怎麼就冰冷的像是一塊鐵石。這未免太奇怪了。
“曹御醫,藥方開好了麼?”蘭昕聽著傅恆和永璉說話,便側首問道。
“已經開好了,方才臣正想回御藥房,親自煎熬了再送過來。”曹旭延知道關乎皇子的安慰,從來不是能馬虎的,便想著親力親為。
“也好。索瀾,你就跟著曹御醫同去吧。待藥熬好了,趕緊送來。”蘭昕叮嚀的話語,在永璉聽來恐怕是最好聽的聲音。
唯有這個時候,他才能感覺到來自額孃的關心,竟然不是冷冰冰硬邦邦的,也可以這樣溫暖明媚。
“皇額娘,您和舅舅可不可以留下來陪兒臣一會兒?”永璉有些昏沉沉的,眼皮也越發的重。可他不敢睡,生怕一閉上眼睛,皇額娘就會離開。
“好。”蘭昕握著永璉的手,溫言安慰:“你若是乏了,就睡一會兒吧。皇額娘還要親自餵你喝藥,才能安心。”她不是不懂永璉的心思,也不想在他這麼需要自己的時候,冷漠以對。或者可以這麼說,蘭昕不是不愛永璉,正因為太愛他了,才怕會過分的溺愛過分的保護。
永璉雖然小,可出生於帝王之家,有些道理,必須從小就得明白。看著永璉微笑的樣子,蘭昕心頭一暖,他真的很像弘曆。
“多謝皇額娘……”永璉這才稍微安心,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傅恆心裡翻江倒海的難受,不是因為旁的,而是他看到了長姐眼中,懸而未決的淚。原來她真的不是鐵石心腸,那麼又為何要這麼隱忍,令自己和永璉都這麼痛苦呢。雙拳緊緊攥著,手心裡盡是冷汗的溼潤。這個答案顯而易見。
這一刻,傅恆下定了決心,不會再逃避了。他不能再自私下去了,必須得扛起富察家族的重擔,哪怕是為了保護長姐與侄兒都好。
轉動的眸子,忽然閃出一道不忍的殺意。是的,魚和熊掌不能兼得。想要富察家族的榮華富貴,就必須捨棄心底的真愛。
誰讓這一份愛,竟然是冒著誅連九族的大罪偷回來的甜蜜。倘若讓皇上知道,他將被皇后賜死的芷瀾,偷偷收留在府中;倘若讓皇上知道,他佔有了皇上的女人;倘若湯皇上知道,他曾經意圖與這女子私奔,那麼……
“皇后娘娘。”傅恆不敢再想下去,氣息有些侷促,他情不自禁的喚了一句。
“春和,你沒事兒吧?”蘭昕看著他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