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算快,且頗有一番賞景的興致,輕搖慢晃的如同行走在風光旖旎的林蔭路上。可惜冬日的紫禁城,到底景緻蕭條,不似春日裡百花鬥豔那麼有看頭。
“貴妃是在看什麼?”捂著手上的傷,蘇婉蓉很不耐煩。“若是娘娘有興致在凜寒風中賞景,便讓臣妾先行透過可好。臣妾的手還在流血呢。”
沒有搭理她,慧貴妃對碧瀾使了個眼色。碧瀾輕咳了一聲,飛眼剜了近旁打頭抬著肩輿的小太監。於是前頭一行人的速度更慢了幾分,好像還搖搖晃晃起來,著實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自從貴妃隨皇上木蘭秋回來,便不問宮裡之事。即便是年關難過,後宮些許細碎瑣事兒,皇后娘娘不得分身,貴妃您還是置若罔聞,一心只對皇上好。”蘇婉蓉揉了揉手背傷處周圍,眉頭緊緊的蹙著。“怎麼今兒好像偏是對我有些成見,似乎話裡有話啊。”
明眸淺笑,難掩慧貴妃眼底的清光:“純妃慣常是九曲玲瓏的心思,本宮如何能看得明白。有如何能對你話裡有話。光是你這一份本事,本宮便是怎麼學也學不會的。皇上面前,你連眉頭都沒有蹙一下,怎的這會兒受不住了?
既然是做戲,做足了又何妨,左右鍾粹宮也不遠,本宮的儲秀宮更近,能擋得住你什麼?”
蘇婉蓉嬌笑,卻輕輕嗤鼻:“擋不擋得住,擋住了沒有,原本也不是貴妃您一個人說的算。這會兒若不是在寒風裡碎話,臣妾已經坐在溫暖的內室讓曹御醫包紮傷口了。許就是一小會兒的功夫,可這一小會兒卻實在舒適。到底與此時不同。”
高凌曦輕輕豎起了右手,示意停下肩輿,並未轉過身去看純妃,只是略微側首道:“既然純妃覺得本宮擋著你了,那你何不越過本宮先走。這甬道不窄,兩架肩輿並行也照樣能透過,如何就又不好了?”
“甬路是寬,可惜臣妾並不敢僭越。”蘇婉蓉陰笑道:“貴妃娘娘理應走在前面,若真是可憐臣妾,便快走幾步即可。宮裡生活了這些年,焉能不知宮規如何,到底臣妾也不敢造次,娘娘可是皇上心尖兒上的。”
“落。”高凌曦輕輕道,隨即就著碧瀾的手緩緩走了下來。
蘇婉蓉雖然心裡不情願,可沒有辦法,也只得停了肩輿。“貴妃娘娘有何賜教?”
高凌曦慢慢的走到她身前,輕輕握住純妃受了傷玉手的手腕,不緊不慢道:“你的傷是傷在手背上了,更是傷在皇上心上。”說完這句話,高凌曦倏地轉了口風:“你不是嫌棄我的肩輿擋著你了,而是惱恨我的位分擋住了你。大清開國以來,後宮便分九等,皇后自然不必說,可貴妃之位,卻可有二。即便不做貴妃,之上還有皇貴妃,純妃你孝義、善解人意,膝下又有三阿哥永璋,怎麼還會顧及本宮是否在你之上呢?”
這話像是一記拳頭,不軟不硬的打在蘇婉蓉臉上。慧貴妃明擺著是譏諷自己有三阿哥,又苦心巴巴的討好太后,卻不過還是妃位不得皇上喜歡。恩寵竟然連個不能生育的貴妃都抵不過,到底可笑至極。“貴妃說的極是,可臣妾並不敢痴心妄想。”
心裡妒恨到底顯而易見,蘇婉蓉只覺得手腕上一陣痠痛。
“但願你是真的不敢。”高凌曦白看她一眼:“倘若你敢,本宮也大有興趣陪你瘋一瘋。”
第四百零七章 :泉枯石燥復潺湲
回了鍾粹宮,蘇婉蓉卸去了平日裡慣有的柔和,斂著一股子怨懟,沉著氣看曹旭延。
曹旭延卻沒有什麼異動,動作捻熟的替純妃包紮好了傷口。“這幾日,純妃娘娘必然得忌口。辛辣刺激的食物一概不可碰,也忌諱牛魚之類的發物。同時,顏色深的食物最好也不要沾。待到傷口癒合好了,臣便會調些去疤痕的藥膏,供娘娘使用。”
“這疤痕雖然難看,但要看落在哪裡了。”蘇婉蓉的聲音還是一貫的綿軟粘糯,只是眉目間再也找不出一星半點的溫順柔婉,反而十足十的凌厲。“若是僅僅落在本宮手上,難看也就只能難看了。在皇上心上就不同了。”
這些話不屬於御醫該介面的範疇,曹旭延只作不覺:“此外,傷口也不能沾水,雖說此時隆冬天氣寒冷,不容易誘發炎症。但就如同皇后娘娘所言,許會生凍瘡也未可知,娘娘必得謹慎才好。”
蘇婉蓉冷瞥了曹旭延一眼,猛的站起了身子逼近兩步。曹旭延躬著身子,並不敢對上純妃的雙目,連連後退。
“你躲什麼?”蘇婉蓉冷冷一笑:“本宮又不是老虎,又不會吃了你,至於你這樣畏懼麼?”
“臣不敢這樣想。”曹旭延垂首道:“只是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