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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慢慢的倚在身後的團墊上,輕輕一笑:“皇后果然是大宅門裡出來的閨秀,說話得體,舉止優雅,母儀天下的氣度隱隱約約的從心底透出來,漫說是皇上看了,即便是哀家看了都為之心動。”
“太后過譽了,臣妾不過是……”
“太后?哼!”太后冷哼一聲,打斷了皇后的話:“皇上口口聲聲喚哀家皇額娘,怎麼的皇后卻是不與皇上同心同德了?口口聲聲只喚哀家太后?是你不明白哀家的身份,還是太明白哀家的身份了?”
蘭昕眉心一跳,臉色不免發青,倒是胸口沉著一股勁兒不願意低頭。“臣妾敬重太后,卻不敢僭越,喚您皇額娘自是應當,可臣妾不但將您視作皇額娘一般的親厚,更得將您視作大清母儀天下的皇太后來敬重。而太后方才的問話,臣妾實在是有些摸不著頭腦,還望太后明示。”
第三百九十五:使人聽此凋朱顏
太后慢慢的於帶著略微細紋的眼角唇邊沁出笑意,這笑意涼薄至極,讓人看起來有些毛骨悚然。“哀家原以為皇后端方大雅,蕙心蘭性,卻不想嘴皮子竟也這樣利落,說出來的話綿軟入心。雖說明知道未必是這個意思,可哀家就是一點氣也生不起來。”
蘭昕僵持在原地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聆聽太后的話意,不時的配合著太后的語調幽幽一笑。
瞧她這樣沉得住氣,太后心裡微微有些不痛快:“你可知哀家為何讓雅福跪在這裡?”
蹙了蹙眉,蘭昕的目光飛快的劃過雅福的臉頰,轉首對太后道:“許是雅福姑姑一時不解太后的心意,請太后顧念姑姑侍奉了這麼多年,殷勤周到,妥帖細緻,就寬恕姑姑這一回吧。”
按說雅福是伺候太后的老人兒了,一晃也有二三十年,即便是太后生氣,斥責兩句就是了。何必讓雅福跪著不起。蘭昕不難明白,這顯然是做給她看得。
“奴婢無用,不值得皇后替奴婢求情。”雅福得了太后的顏色,自然曉得如何說話。言畢將頭垂的很低,低得讓人看不清楚她的神情。
輕哼了一聲,太后慢慢的坐起身子,輕輕一指雅福,凜然道:“皇后可知,她是什麼身份?”
這話問出口,雅福登時臉色大變,先前的鎮定一絲也瞧不見蹤影,額上背心的冷汗涔涔汨汨的冒了出來,密密麻麻的往下滾,心慌的難以言說。太后究竟是什麼用意,難道說太后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那這會兒請皇后過來,便是要戳穿自己麼?假賜死的戲份兒,會不會變成真的?雅福不是怕死,實際上打從她來太后身邊伺候的第一天開始,她已經知道自己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可沒有辦法,若是不來,她又是真的不能安心,誰讓皇上是她親姐姐所育的親骨肉呢。
哪怕是為了姐姐,她也得好好的看著皇上長大成人,登基為帝不是麼。姐姐的死,這些年沒有人知曉究竟,哪怕是她潛伏在太后身邊足足三十二載,也終究摸不著蛛絲馬跡。
眼下她若是真的死了,誰能將這驚天的秘密告訴皇上?
再有,雅福雖然心慌意亂的厲害,卻也並非猜不出太后的心意。倘若此事被皇后知曉,那皇后的日子也絕對不會好過了。太后又怎麼會留下隱患,讓自己終日不寧呢。
心一顫,雅福只覺得頭昏眼花的厲害,怎麼自己竟然就這麼蠢笨,潛伏了這麼多年,渾然不知太后當年使出了什麼手段。懊悔加上深深的沮喪讓雅福忘卻了畏懼,只有深深的痴戀,腦子裡滿滿當當都是皇上的樣子,她始終不能親耳聽見皇上喚她一聲姨母。
蘭昕敏感的意識到了什麼,卻將心裡的猜忌壓制住,並未有半點好奇。“雅福姑姑是侍奉太后幾十年的老人兒,太后自當知道姑姑是什麼身份。臣妾卻不知。”
太后凜然的目光藏匿於狹長的鳳目之中:“哀家這樣問,皇后竟也不好奇麼?”
“太后是臣妾的皇額娘,更是臣妾的主子,侍奉太后唯有盡心盡忠才是臣妾最好的打算。至於其他種種,太后若想知會臣妾,那臣妾洗耳恭聽,若是不想,臣妾豈敢多問。”蘭昕的性子越是在這樣的時候,反而越顯得穩重得當。
這樣的感覺就像是一記拳頭打在棉花團上,無論怎麼用力,竟然也不痛不癢。太后自覺胸口有些憋悶難耐,少不得緩了口氣:“從前在府上的時候,哀家聽說最縝密細緻的乃屬側福晉烏喇那拉氏,可如今這般親近與皇后說話,哀家才覺得不過是小巫見大巫罷了。
皇后這一份本事,宮裡沒有幾個人能做到,臨危不亂,波瀾不驚,倒不是逆來順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