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不已。“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弘曆瞧他沒頭沒腦的請罪,氣便不打一處來:“恕什麼罪,不會好好說話麼。若是驚了皇后,別怪朕不饒你。”
“臣該死。”那御醫臉色難看的不行,行了伏地大禮,連珠炮似的說道:“方才臣未曾替三阿哥請脈,只憑借三阿哥臉上的紅痘斷定,三阿哥是患了痘疾。這會兒,好不容易三阿哥應允了微臣請脈,細診之下,臣才發覺,三阿哥患的並非是痘疾,而是……而是……”
“你不會好好說話麼?”弘曆面色已經相當難看。
“永璋到底患的是什麼病,你快說啊。”蘇婉蓉也是焦慮的不行,心裡畏懼至極,連哭都不敢,只迫切的追問:“到底是什麼病?”
“是疥瘡。”那御醫垂下頭去,不敢看皇上的雙眼。
“竟然……”弘曆有些哭笑不得,此症傳染不說,且還是骯髒不堪的病。比之痘疾,這樣的惡疾的確是說不出口。堂堂大清的三阿哥,竟然因奴才的不敬,常日鋪蓋不潔的被褥,引發患上這樣汙穢不堪的病。說出去了,也不怕旁人恥笑。
蘇婉蓉淚落如雨,心疼的不行,像是刀子剜在心上,切切實實的疼。“皇上,千錯萬錯都是臣妾一個人的錯,求您吩咐御醫好好替永璋治病,他還那麼小,臣妾怎麼人心看他受這樣的罪?求皇上恩准臣妾留在阿哥所照顧永璋,直至永璋病癒。皇上,臣妾求您了。”
縱然平日裡純妃做戲蘭昕已經看夠了,也熟悉透了她的伎倆,卻也不得不說,此時的純妃必是真的心如刀絞了。身為額娘,再沒有什麼比看著自己的孩子遭罪更讓人揪心。蘭昕倒是願意希望純妃有那麼一些真心。否則她是真的不配為人。
“皇上,既然純妃決意留下來照顧永璋,就請皇上恩准吧。畢竟永璋這會子最需要的,也是自己的親額娘。”蘭昕嘆了口氣,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兒。
弘曆泫然頷首,鄭重道:“永璋是你的骨肉,亦是朕的骨肉,朕也希望他能趕緊好起來。”稍微思忖,弘曆肅和吩咐御醫道:“記住,三阿哥只是出了痘疾,不便見人。其餘的話一個字兒也不許往外說。”
“是,臣遵旨。”御醫見皇上擺一擺手,緊忙如獲大赦的退了下去。
“皇上,疥瘡乃是傳染惡疾,阿哥所不便久留。”蘭昕擔憂弘曆的身子,少不得勸道:“皇上也累了這一日,不如早些回去歇著。”
弘曆看了純妃一眼,對皇后點點頭:“你與朕一併回宮安歇吧,這裡有純妃也就夠了。”
蘇婉蓉私心裡是希望單獨與皇上說說話的,無奈此時不是最好的時機,也唯有作罷了。她急匆匆的福身道:“恭送皇上皇后。”未等帝后走出殿去,便自行起身匆匆忙忙的去瞧永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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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五章 :萬籟收聲天地靜
蘭昕看了一眼滿心憂懷的蘇婉蓉,心裡稍微鬆動了些。
弘曆伴著她走出來,聲音略微有些沙啞:“如繽的事情,朕也吩咐人去查問過。雖無切實的證據,但於太后、純妃似乎撇不清干係。為著此事,朕心裡有愧,想著讓純妃為太后侍疾,也算是懲罰了。卻沒想到永璋會在這個時候出事,純妃身為額娘,總還是留在永璋身邊才好。”
“一如皇上所想,臣妾也以為,此時純妃留在阿哥所比慈寧宮有裨益。”從前若是自己心中又不快,都是慢慢的消磨掉也就罷了。蘭昕沒想到這件事,皇上會主動安撫自己,不免有些感動。
“朕倒是盼望著純妃真有慈母之心,不要將永璋也視作她攀附權勢的棋子,朕心裡便安寧了。”弘曆悵然道。
“做額孃的,豈會讓自己的孩子遭罪。臣妾以為,純妃不過是有些心思,但不至於壞到這個地步。永璋有些任性,想來也是純妃平日裡過分溺愛的緣故。只看這一層,便曉得純妃是不捨得如此的。”蘭昕雖然不喜歡純妃,卻也不至於在皇上面前搬弄口舌是非去詆譭她。只是永璋可憐,她心裡也微微不舒坦。
弘曆頷首,慢慢的點了點頭:“朕心裡始終是最屬意永璉的,自從永璉他……朕便沒有再那麼關懷哪一位阿哥了。也是朕做皇阿瑪不夠好,才未曾教好永璋。”
默默的垂下頭去,蘭昕無言以對。回想起當初自己對永璉的種種,心裡的刺痛感竟然一點也沒有減緩,反而愈加濃烈。淚水無聲無息的順著她冰冷的臉頰往下淌,未免讓皇上瞧見,她將頭垂的很低,努力平靜自己的聲音道:“時候也不早了,天寒地凍的,皇上趕緊回養心殿歇著吧,明日一早,還得上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