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一沉,蘭昕鄭重的跪了下去:“未能照顧好三阿哥,是臣妾失察。臣妾身為皇后,乃是三阿哥的皇額娘,讓三阿哥受了這樣多的委屈,皆是臣妾不賢德不慈心之過。往皇上責罰。”
弘曆細細看了看永璋房裡的擺設,大到桌几案几,小到瓷器墜子,到底都是十分普通的東西。談不上名貴也就罷了,畢竟皇子還小,無謂奢靡。卻還有好些損壞不全,陳舊不堪的。到底叫人心寒。
再看永璋臉上,那委屈的神情,也不是沒經歷過這些的孩子能偽裝出來的。弘曆的心到底是軟了幾分。“朕是永璋的皇阿瑪,連朕都未曾察覺得到,又豈能怪你不盡心。索瀾,先扶皇后起來,朕自有主張。”
第四百六十三章 :怨盡朝雲還暮雨
蘭昕就著索瀾的手緩緩站起來,心疼的看了永璋一眼,吩咐索瀾道:“即刻傳令內務府重新為三阿哥準備一應所需,再有差池,本宮比不輕饒。”
弘曆凜眉道:“朕自登基以來,阿哥所屢次出現疏漏,朕是打也打過,罰也罰過,殺也殺過,就是不見奏效。宮裡頭的孩子難將養,連奴才都曉得欺主了,朕真實憤懣不已,卻又無可奈何。”
李玉見皇上愁容滿面,不禁道:“皇上息怒,萬萬要保重龍體啊。奴才必然好好處置了阿哥所上下伺候三阿哥不盡心的奴才,還望皇上不要煩惱。”
“也罷。”弘曆嘆了口氣,依舊不悅:“既然如此,就交給你處置。只有一樣,不許他們死也不許寬縱了他們,朕便要他們活著警示旁人,看看誰還敢如此造次。”
慢慢的點了點頭,蘭昕終究還是不放心永璋,看他這會兒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便知他是病的不輕。“皇上,還是宣兩位御醫進來瞧瞧吧,另外,純妃那裡……”
永璋聞聽此言,猛然抬起頭對上皇帝深邃的眼眸,悽然道:“皇阿瑪,永璋想額娘,永璋想額娘。這後宮裡,唯有額娘最疼永璋,永璋要額娘……”
沉吟了片刻,弘曆遲遲沒有做聲,似乎眉宇間一抹濃郁的愁色,怎麼也化不開。
盼語走進慈寧宮的時候,發覺純妃蜷縮身子,蹲在長階前捲曲不動,像是擔憂什麼似的。“純妃果然是耳聰目明啊。三阿哥那裡才生了病,訊息便飛進純妃你的耳朵了。本宮該佩服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還是羨慕你與三阿哥心靈相通,又或者本宮該讚揚你練就這通天的本事,縱然人被禁錮在慈寧宮之內,依然對這紅牆外頭的事情瞭如指掌?”
蘇婉蓉揚起慘白的臉,抿了抿乾裂發白的嘴唇,無力道:“嫻妃說什麼就是什麼吧,此時此刻,我哪裡還有心情與你口舌。只要永璋能平安無事,逢凶化吉,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撲哧一笑,盼語簡直覺得這是世上最有趣兒的笑話了。“怎的純妃竟然如此的豁達,為了三阿哥,連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管不顧呢。本宮一直以為,三阿哥不過是你攀附權勢的墊腳石呢,有三阿哥平平安安的展示人前,才有你誕育皇嗣的功勞苦勞時刻掛心。
難怪以你的家世,也有冊封為妃的一日,真真兒是有福氣的。只不過,既然有福氣,你好好惜福就是了,何必還異想天開,貴妃、皇貴妃還是皇后?亦或者,成為太后才是你渴望的終點?”
蘇婉蓉滿目冷淚,意亂心煩,根本沒有理會嫻妃所言。“我走不出這慈寧宮不打緊,可永璋還小,總不能就這樣沒了。生母位分的高低,常常會制約子嗣的恩寵與前程。想來被圈禁在慈寧宮的這段日子,永璋一定吃了不少苦。半年多了,這半年多,我的永璋一定吃了不少苦……”
說到這裡,蘇婉蓉掩面啜泣起來,那聲音柔柔婉婉,悽悽厲厲,像是貓兒抓撓著心房一樣的難受。
盼語看她這個樣子,心裡非但沒有憐憫,反而愈加惱火。“慣了純妃牙尖嘴利,陰險刻毒,自然是不慣眼前的樣子。不過老話是怎麼說的,有因才有果,終不過是你咎由自取罷了。”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裡總覺得這件事似乎不是天意,而是人為。
一旦三阿哥有什麼不妥,皇上皇后必然會心軟,如此一來,純妃走出慈寧宮就有望了。非但如此,永璋到底是純妃滴親骨肉,純妃只要出了慈寧宮,必然會精心照顧在他身側。盡心盡力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這份情誼讓皇上瞧去,必然又是另一種滋味兒了。
說實在話,盼語不願意純妃這麼走出慈寧宮去,她彎下身子,貼在純妃耳畔道:“你以為用這招苦肉計,就能夠瞞天過海了麼?你這滿肚子的壞水,早晚有一天要給人戳破,一股腦的流出來才解恨。”
慢慢的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