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蘭昕一時沒能想到是誰:“咱們宮裡什麼時候添了個婉貴人,本宮怎麼不知道。”
金沛姿也是詫異,並未曾聽說這風聲啊,何況連皇后都不知道,自己就更無從發覺了。心懸在了半空,一雙眼直直的盯著索瀾的櫻唇,既想知道是誰,又怕聽見。這種百轉千回的心思,恐怕一生都無從讓皇上知道了。
“娘娘。”索瀾福了福,近前幾步才道:“您忘了,前兒一早內務府才來稟告的。說內務府擇了幾個封號給啟祥宮的陳貴人,最終皇上擇了這個婉子。可能是天兒不好,旨意還未曾曉諭六宮,所以娘娘您才沒有印象。”
索瀾這麼一說,蘭昕就想起來了:“的確是內務府擇了幾個封號,皇上既然喜歡這個婉字,也沒有什麼不好的。”沉吟了片刻,蘭昕才回神兒:“去請進來吧,廊子上風涼,無謂叫人站著吹風。”
金沛姿順勢起身,欲跪安。卻被蘭昕所阻:“婉貴人前來,無非是為了謝恩,沒有什麼聽不得的。嘉嬪何須迴避。”
“是。”金沛姿恭順的應聲,又穩穩當當的坐了下來。
論樸素,這婉貴人倒是與皇后有得比,除了一對景泰藍的葫蘆耳墜子,身上再沒有旁的配飾。就連頭上所簪的,也是極為不起眼的薔薇絹花,小小的三朵,隨風飄動,看上去很是不搶眼。“臣妾給皇后娘娘請安,娘娘萬福。見過嘉嬪娘娘。”
蘭昕略微頷首,吩咐錦瀾:“給婉貴人看座。”
陳青青靦腆一笑,低眉道:“臣妾此來不為旁的,一則謝皇后娘娘平日裡的照拂,二則,懇請皇后娘娘恩准臣妾出宮,往白雲庵裡小住些時候,靜心禮佛,為大清祈福,為太后皇上祈福,也為皇后娘娘祈福。”
“我沒聽錯吧?”金沛姿捏了捏自己的耳垂,不明所以道:“婉貴人才得了婉字為封號,怎麼就要出宮去姑子庵裡都小住?這未免太奇怪了,不知道的,還當是你不願意領受皇恩呢!”
蘭昕怎麼會不明白婉貴人的心思,只無聲低嘆,方道:“婉,順也。皇上是希望你和順溫良,柔美的相伴身側。何以皇上這樣的恩惠,你也不懂領受?”
陳青青有些哭笑不得,哪裡是她不願意領受皇恩,分明皇上根本就沒有給她半分恩惠。這婉字明褒實貶,根本是指控她心裡舊情未了,永遠學不會順從皇恩。更何況,自從她心裡有旁人被皇上知道了以後,便再沒有相見過一回。
皇上既然不願意有她這麼個人留在身邊,遠遠的遁入白雲庵也沒有什麼不好。眼不見為淨,皇上不看見自己,或許還會顧念些情分,總不至於太過為難自己的家人。
若此,陳青青也只要硬著頭皮,拂逆皇后的美意:“臣妾自問無才無貌,配不上這麼好的啟祥宮,更配不上近前伺候皇上。臣妾唯有日日誦經禮佛,禱告祈福,才能為昔日的過錯恕罪。皇后娘娘,求您恩准了臣妾的請求吧。”
金沛姿也知道婉貴人的苦處,更多的則是為她感到惋惜。“你還這麼年輕,走進這白雲庵容易,可想要走出來卻難了。大好的年華,憑空折損,難道就不可惜麼?”雖然是說給婉貴人聽得,可金沛姿自己卻覺得刺心。比起婉貴人,到底也好不了多少。
卻沒有她這樣的勇氣,金沛姿不敢離開紫禁城,更不敢離開自己朝思暮想的郎君。雖說是寧可直中取,可盡在咫尺,總好過相見不如懷念不是。“你還是想想清楚吧,草率的決定,怕你將來追悔莫及。”
蘭昕贊同嘉嬪的話,也寬言安撫道:“祈福在心,不在身。若你心裡有這個意願,啟祥宮與白雲庵根本沒有什麼不同。本宮以為,留在紫禁城有留在紫禁城的好,青青,你若是真心悔過,皇上必然看得見。”
這話說動了陳青青,她心裡豈會不盼著皇上回心轉意。其實忘不掉從前的心上人,不過是一種愧疚罷了。骨子裡,她還是更在意皇上的。正因為在意,才怕自己的存在,會令他難看甚至厭惡。“皇后娘娘,皇上他真的會麼……他能看見臣妾的真心麼?”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可本宮相信你也明白滴水石穿的道理。”蘭昕揉了揉鬆不開的眉頭,憂心忡忡道:“儀嬪沒了,秀貴人的孩子也沒了,慧貴妃如今懷有身孕,嫻妃又抱恙未愈,皇上身邊伺候的人越發少了。
本宮身兼六宮瑣碎之事,實在是應接不暇。你們都還年輕,能替本宮分憂固然是好,即便不能也,總歸得把心思都花在皇上身上才好。即便是一塊冰涼的玉石,捂在身上久了也總歸會溫熱的。何況咱們的皇上,最是重情重義的之人,必然能懂你們的真心。”
金沛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