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寬和,言談之間總是彰顯善意,朕也希望如此。”弘曆伸手握住了蘭昕冰涼的手指:“你自己身子也弱,許是驚著了,臉色不大好,回去了記得好好歇息。”
“謝皇上垂憐。”蘭昕說著話,禁不住勾唇而笑:“幸虧海貴人母子平安,臣妾心裡的大石才放下了。皇上是知道的,臣妾最見不得……不吉利的話不說了。等海貴人好了,臣妾便沐浴齋戒往欽安殿為她與皇嗣祈福。願天佑我大清,子孫昌盛、福澤萬代。”
弘曆緊緊捏了捏蘭昕的之間,目光裡有讚許更多的卻是疼惜:“朕知道你惦記永璉,朕又何嘗不是。逝者已矣,傷心也是徒勞。你也知道,朕最在意嫡庶的出身,將來繼承大統的,必然是咱們嫡親的才好。待你養好身子,必然會再有咱們的骨血。”
這話算是寬慰還是定心丸,蘭昕不得而知。可她心裡隱隱作痛的滋味,卻也騙不了自己。永璉是無從取代的。何況到了她這個年紀,還能不能為皇上再得嫡子,誰又能說得清呢。“多謝皇上。”
其其格裝睡的功夫當真是無可挑剔的,她沉沉的閉著眼睛,紋絲不動,聽著皇上與皇后在她的病榻前綿綿細語,心裡也當真是苦澀的很。只盼著皇上能憐惜她的孩子,倘若是位阿哥,也給他同樣能榮登大寶的機會才好哇。
“等等。”蘭昕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同樣是居於永和宮的貴人,怎麼沒瞧見梅勒氏。”
弘曆這也才想起,果然不曾瞧見梅勒氏。與皇后對視一眼,他的心意已經很明顯了。
“索瀾,你去瞧瞧,若是貴人在廂房之中,請她過來。”蘭昕眉峰一挑,蘊藏了些許險峻之意。難道說這個梅勒氏才是此事的關鍵?
第三百二十六章 :自庇一身青箬笠
弘曆沒有鬆開蘭昕的手,反而是拉著她坐在了自己的身側,也正是海貴人的床尾。見索瀾聞聲而退,思緒越發的凌亂。“朕常常在想,從前府裡那麼多朕的孩子,都未能平安降生,入宮以來也是如此,亦不止如此……是否朕德行有失,令老天遷怒於朕的骨肉。”
蘭昕從未聽弘曆說過這樣灰心的話,一猛然將食指貼在他的唇上:“皇上不許亂猜。非但是潛邸後宮,即便是尋常百姓家,婦人誕育後嗣也總是如此。老人們常說,孕育孩子是為母的天職,可孰不知十月懷胎一朝分娩,是多麼難以控制的事。”
垂下頭去,蘭昕自覺失態,縮回了手:“從前臣妾與皇上失了一個女兒,後來有了如繽,總算填補了臣妾心裡的缺失。誰知永璉又……他是臣妾十月懷胎,歷經分娩痛楚所生,臣妾絕不會比皇上少疼他些。若是皇上都這樣說,那臣妾豈非是罪孽深重了。”
一時有些哽咽,蘭昕沉了聲。
海貴人的寢室之中,擺放了好些茉莉,正是當季的花卉,清香四溢。弘曆嗅著這熟悉的味道,心裡多少有些不忍。“是朕不好,無端的提及傷心事,讓你難受了。”
“皇上。”蘭昕順勢伏在他肩上,哽咽道:“純妃誕下了三阿哥永璋,嘉嬪也為皇上添了四阿哥永,不過是臣妾福薄罷了,皇上怎麼也不該怪自己。”
“傻丫頭。”弘曆心疼的低低說道:“你是朕的皇后朕的妻子,有朕的福澤庇護,你怎麼會福薄。別難受了,是朕不好,惹你傷心。”
蘭昕許久未曾聽過皇上喚自己一聲“傻丫頭”,心不禁柔軟起來了:“皇上……”
其其格攥著被褥手心裡盡是冷汗,平日裡看慣了皇上與皇后威嚴端莊的一面,誰曾想到今日又能看見這樣溫情繾綣的一面。心裡慪得慌,其其格卻也不敢亂動。只是覺得皇后這樣溫溫婉婉的樣子,頗有幾分小女兒的情調。卻原來撕下端方大雅的外皮,內裡竟也是這樣倚姣作媚的。
“皇后娘娘……”索瀾匆匆而入,未曾提前揚聲,卻正巧看見皇上的面龐貼在皇后臉側,當即羞赧得不行,連忙退了出去。
蘭昕也略有些尷尬,緊忙坐正了身子。弘曆倒安然,輕輕捋順了蘭昕鬢邊垂下的宮花流蘇,輕聲道:“你別擔心,凡事有朕在。”
“是,皇上。”蘭昕定了定心,動容一笑。隨即才喚了索瀾進來:“何事匆忙成這個樣子?”
“回皇后娘娘的話,梅勒貴人暈倒在自己的廂房之中。奴婢去瞧的時候,發現貴人口邊有好些白沫,像是也中了毒。這會兒曹御醫已經過去瞧她了。”索瀾的臉頰還有未曾褪盡的殘紅,看上去如明媚的紅霞,別有一番容姿。
弘曆的目光稍作停頓,沉了口氣道:“隨朕去瞧瞧。”
“是。”蘭昕從容的起身,臨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