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眼碗底的鳳尾旋紋,淺淺笑道:“皇上正在興頭上,若這時本宮出手相爭,既落得不賢的罪名,又吃力不討好。本宮到底已經過了如花似玉的芳齡了,又哪裡比得過那些含苞待放的新歡。
倒不如賢賢惠惠的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兒。皇上進的落胃,必然會記得本宮的好。”
不知道為何,蘭昕的話竟說的如此傷感。竟然連聽話的人也不禁臉色悽然。“何況還有太后在,太后不介意其餘的宮嬪怎麼明爭暗鬥,卻實實在在惦記著本宮手裡的權勢。若真是本宮耐不住性子出手爭了恩寵,太后必然有法子斬斷本宮這伸出去的手啊。”
“奴婢莽撞了。”錦瀾心裡很不是滋味:“娘娘從前從來不這樣計算與皇上的情分,而今卻……”
“正因為本宮從前從來不會計算這些,以為皇上便是本宮的全部,才會落得如斯田地。”蘭昕一字一句咬得十分真切,像是刀子又劃過了心口最嫩的地方,疼的不知如何是好。
薛貴寧快步走了進來,還未開口,已經聽見李玉在門外通傳:“皇上駕到。”
蘭昕隨即臉去了滿面的憂色,欣欣然起身,就著索瀾的手恭敬的走至門邊:“臣妾恭迎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朕聽李玉說,你宮裡今兒有竹絲雞參湯,朕便按耐不住不請自來了,蘭昕可別嫌了才好。”弘曆的精神極好,口氣也是暖融融的。彷彿又回到從前,僅僅是王爺的時候。
“臣妾求之不得,又哪裡會嫌了。”蘭昕將手擱在了弘曆的掌心,眸光溫熱一如往昔:“皇上也餓了吧,臣妾這就讓她們去準備著。”
“是。”索瀾與錦瀾均聞聲退下,李玉也識趣兒的一併退出來。
僅僅剩下弘曆與蘭昕二人對坐,氣氛頓時有些不同了。
蘭昕敏感的覺出這一絲不同來,連忙尋了個話頭道:“皇上神清氣爽,看起來碧魯答應的確是活潑可愛極了。”
弘曆薄唇一抿,笑意便浮了上來。“算是冰雪聰明,天真無邪,朕與她相對,煩擾似乎便不多了。”
“已經很好了。”蘭昕低首,眉梢裡染滿了夾雜著悽婉的愁色:“臣妾侍奉皇上十數載,屢屢有失,非但不能讓皇上舒心歡愉,反而平添困擾。幸得碧魯妹妹,才不至讓皇上愁苦滿心,損傷龍體。”
“蘭昕。”弘曆的音調散發著淡淡的傷懷:“永璉的事,最痛的莫過於你這個當額孃的了。誰也算計不到會如此,你又何必為難自己。”
“皇上不怪臣妾執拗,罔顧了夫妻情分還累及永璉麼?”蘭昕想笑卻禁不住落淚,那表情看起來扭曲的讓人心疼。卻偏偏是那麼真實:“若是要蘭昕再選一次,蘭昕情願一開始就認錯,不和皇上置氣,更不讓永璉為了額娘做這麼傻的事。到底是臣妾害死了旁人的骨肉,上天便要奪走永璉的性命,若是能選,臣妾情願用自己換回他啊……”
話說穿了,弘曆的心裡便沒有那麼彆扭了。起初皇后一直不願意承認年氏腹中皇嗣之死,是她的心意。可如今那一句“害死了旁人的骨肉”,總也算是承認了自己的過失。其實那個孩子是必死的,心裡不快的僅僅是承認與不承認罷了。
弘曆不喜歡身邊的人不從自己的心,更不喜歡有人觸犯皇權。即便這個人是朝夕相處的皇后也不例外。做慣了主的人,永遠不希望身旁有人替自己做主。
“朕明白你的心思。”弘曆伸手握住了蘭昕的雙肩:“朕總覺得,永璉不至於這樣作踐自己。他那麼聰慧孝順,又重手足之情,何至於會……”
這正是蘭昕想聽的話,從皇上嘴裡說出來,她的既欣慰又心痛。欣慰自然不必說,可心痛卻是苦於沒有罪證。到底真的就是慧貴妃與純妃聯手麼?還是嫻妃從中作梗,又或者這三個人的雙手,都沾滿了永璉的鮮血也未可知。
這些事反反覆覆的在腦子裡絞著,血肉橫飛,蘭昕當真覺得自己心力憔悴。
伏在皇上懷裡,她低低的嗚咽:“臣妾的心好痛,痛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也幸虧皇上身邊能有可心的人,否則臣妾既不能上慰君心又失了中宮嫡子……”
“蘭昕你還年輕,朕早晚會與你再有嫡子的。”弘曆輕輕的撫摸著蘭昕順滑而整潔的髮髻,動容道:“朕問過御醫,說你身子還未完全復原,這些日子你好好調理,待身子好起來,朕便時常來陪你。”
“多謝皇上。”蘭昕抹去了臉上的淚痕,嫡子是皇上心裡的缺失也是癥結。皇上最忌諱的,便是自己庶出的身份,也因著這個身份,從前沒少自卑過。可蘭昕怎麼也不明白,自己是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