顆才有的藥效,一顆又怎麼能夠。”弘曆將藥丸送入李玉手中:“朕一直都想不通,皇額娘您這樣好好的過日子就不行麼?為什麼一定要撕破臉,為什麼一定要逼著兒子把你送上絕路。
難道說這些年的母子情分,您真的一點兒都不顧念麼?何況,今日這個局面,除了魚死網破,您還能撈到什麼好處?請恕兒子愚鈍,是真的沒有看出來。還望皇額娘明示。”
“你以為是哀家奪了旁人的骨肉,養育在膝下,當做自己的孩子來謀取權位麼?”太后狹長的鳳目裡,盡是淚光。那是旁人根本就不懂的傷痛。“哀家很想問一問先帝,為何執子之手成了一句空話,自從見過你嫡親額娘,有了床笫之歡,先帝的心裡就再也沒有過哀家。
他們一個情濃,一個蜜意,揹著哀家繾綣柔情,可哀家的孩子沒了,哀家辛辛苦苦十月懷胎的孩子沒有了。先帝竟然……竟然告訴哀家,他還有一個兒子……他的兒子能取代哀家的骨肉侍奉在哀家身側。
你嫡親的額娘,是她親手將你抱來哀家面前。那一天,哀家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天。哀家的兒子屍骨未寒,就別草草埋葬,而哀家非但不能哭,還要滿心歡喜的接過你,抱著你,帶著你滿京城的炫耀,這是雍親王府的四阿哥,這是先帝的四阿哥……
可哀家的四阿哥,連被埋到了什麼地方,哀家都不知道。還有,你以為是哀家將你的額娘逼死了,是哀家藏了她在慈雲庵麼?其實不然,那都是先帝的主意,就連你並非哀家親生子,也是先帝刻意讓奴才傳到你耳朵裡的。
為了什麼呢?就是為了你嫡親額娘,先帝不想讓她記恨自己一輩子,於是他向把你還給她,又或者至少讓你知道,原來你還有另一個額娘。
也是抱你回來的那一日,先帝要哀家跪在哀家親兒的靈位前發誓,此事決不許哀家在提,否則……哀家的親兒便要下地獄受萬世苦楚。她要哀家不許傷害若楚,視你為己出,哀家唯一的條件便是,從此以後不許他們再有半點牽扯。”
說到此處,太后已經是淚落如雨,聲音哽咽。“弘曆……你知道麼?哀家真的是一心一意的待你,真的把你當成哀家的四阿哥了。可先帝出爾反爾,他甚至想要將你額娘接進宮來。這麼多年,他都沒有放棄她,從來沒有。
現在想想,皇后目家聯合朝中各大勢力,不許哀家成為皇后,背不住就是先帝的心願。他啊,是盼著你親額娘能回到紫禁城,能因為你而顯貴而享福。那麼哀家這麼多年的努力算什麼?人人都以為鈕鈷祿氏熹貴妃乃是先帝摯愛,卻原來,哀家連一個卑賤的使喚丫頭都不如。換做是你,你能不恨麼?弘曆,你能不恨麼?”
第六百四十九章 :從此丹唇並皓齒
“恨。”弘曆直言不諱:“不過不是悔恨,不是痛恨,而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弘曆面色清冷,笑容裡透出憔悴與無奈:“皇額娘,過去的種種兒子不曉得,也不可能曉得。兒子所做的一切,無非是想要讓您好好的過下去。你捫心自問,這些年來,兒子所做的一切,哪有半分是要逼你走上絕路,兒子希望的不過是國泰民安,六宮和睦,哪怕咱們不是嫡親母子,這樣母慈子孝的日子,兒子也願意陪您過下去。”
忽然仰起頭,眼底的溫存一晃不見,弘曆擰著眉頭惱怒不已:“可惜您偏偏不領兒子的情,偏偏要將事情做絕,三番兩次的傷朕的心。皇額娘,什麼樣的情分經得起你這樣的消磨折損?什麼樣的胸懷又能容得下您這樣的陰狠毒辣?”
太后沒有動作,只是靜靜的看著面前的弘曆:“從先帝背棄哀家的那一日起,哀家心裡就只有恨。弘曆啊,你如今也是皇帝,做了十多年的皇帝,經歷的事情看到的人心,必然是最光輝璀璨,最諂媚逢迎的,你可曾理會過那些角落裡的哀怨與哭泣?
你永遠都不知道,將一整顆心交付給一個無情之人,會是多麼的刻骨銘心,因為你不會去愛,或者說,你永遠都不會愛別人超過愛自己。”
言罷,太后沒有再做抵抗,將手伸向李玉:“給哀家拿來。”
李玉為難的看了一眼皇上,不知該不該給。
“弘曆,就讓皇額娘保留最後的尊嚴吧,即便是死,也不勞這些腌臢的奴才送哀家上路。”太后知道自己已經是無路可退了,但是她一點兒也不後悔這樣的結局。她甚至有些竊喜,她做不到的事情,用不了多久,總有人會替她做到。
走著瞧吧……
“給太后。”弘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緩緩的閉上眼睛。
李玉順勢將那兩枚藥丸,交到太后手心裡。